第二卷 情鬥 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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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著金國的祖製,皇後的冊封典禮分為三個部分,即入宮、聽封以及受禮。
入宮是指鳳駕停在宮外,皇後獨自從宮門正門走入,行過代表久久遠遠的九十九級台階後,步入大殿。
聽封便是進入大殿後向座上的九五之尊行全禮,跪接冊封聖旨,接過身份象征的金冊及金印,正式昭告天下。
受禮為接受文武百官的朝賀,同時由皇後對各宮嬪妃進行封賞,以示威儀,而後新晉各宮嬪妃對皇帝及皇後行全禮。
鳳駕停在了宮門外,徐徐輕風拂過臉頰。幸好臨出鳳月閣時執意不肯蓋上紅巾,不然懷恩會為錯過如此美麗的景色而懷恨她們。矗立在眼前的宮殿巍峨壯觀、大氣磅礴,經過百年洗禮的城門依舊挺立在那兒,孤獨的見證了金國曆代帝皇的興衰,同樣必將繼續關注著曆史的車輪。
一丈之外的宮門下,早已有人負手而立似在等候。見著懷恩下了鳳駕向自己走來,步伐緩慢卻沒有任何猶疑,習慣了淡然的臉上竟滿是柔情笑意。站定在他身前習慣性的仰起頭,盛妝打扮下的懷恩沒有了私底下的純真甜美,唯有那雙清澈明亮的美眸裏流轉出羞澀和出乎意料之外的驚訝。
眼前這人竟然沒有同當年擎宇成婚時那般高坐在大殿之上等待自己走過去,也沒有選擇代表君王地位的明黃色龍袍,同樣一身紅色的喜服、玉冠束發,仿佛是平常百姓家的成親。有別於玄黑色帶來的無形壓迫,更不似藍色的飄逸風流,沐浴在陽光下耀眼的紅色明亮得令人離不開眼。這才是尚範想給懷恩的,同時也是懷恩想要的,沒有君臣之分,不設朝堂之禮,罔顧兩國之爭,今日隻是金尚範與素懷恩成親!懷恩的心裏是感動的,感動他少有的細心察覺到了自己的想法,她告訴自己一定會記住今日範哥哥為她做的一切。
“我可否把你現下的表情認為是對我今日的認同呢?”發現懷恩許久都沒有出聲隻是呆呆的看著自己,尚範不由走上兩步略彎了身子戲謔的在她耳旁玩笑著。
來這裏等她並與她一起走入大殿的想法不是突發奇想的,在禮部呈上草擬的儀式安排之後他就有了這番打算。人說出嫁之日是女人最美的一日,作為男人他亦不可免俗,想要第一個見到懷恩做新嫁娘的模樣。
剛才獨自站在這裏腦海中幻想過很多懷恩穿上喜服的樣子,直到真正出現在眼前時,才發覺她比之前想象的還要美上百倍千倍。白皙的膚色在紅色的映襯下更顯嬌嫩,水潤清澈的眼底猶如嵌著兩顆黑色的寶石,許是因他突然的出現顯得有些驚訝,未及掩下的紅暈使懷恩散發著想要被人擁入懷中嗬護的感覺。
這樣的一個美人是他金尚範的新娘,是金國的皇後,他慶幸自己娶了她,慶幸自己沒有錯過她。
“範哥哥不是應該在大殿裏的嗎,為何會出現在此處?”因尚範突然在耳邊的話語,周身上下有一種酥麻的感覺,血液湧上了臉頰,在原本已經豔麗的臉上添了一抹緋紅,說話的嗓音裏更是多了分嬌羞。說她矯情也好,明知故問也罷,即便是知道他的意思仍然想聽到他親口說給她聽,老人們不是也常說新娘子成親那日最大嗎?
尚範的回答隻是輕執起懷恩的小手,沿著地上已經鋪就的紅綢,帶著她沉穩的一步一步向正門口走去。有些明白了他的意思,心下不禁歎息,這人啊做什麼事都考慮得那麼周全,既滿足了她小小的虛榮心,又達到了自己的目的。臉上浮起了與尚範相似的笑容,驕傲中帶著淡淡疏離,明了後同樣緊緊的反握住他的手,任他帶領著向前走去。
陣陣鑼鼓聲下,尚範與懷恩經正門緩步向大殿走去,不是遵循典製由皇後獨自走過這段路而是由身為皇帝的尚範親自引領,這一動作代表著對皇後的尊重,表明了懷恩於尚範的重要性,也昭顯了金國對於蒼國的重視與平等。
目不斜視的一路走過,紅綢兩旁的百官跪地低頭,尚王這一舉動輕易打破了這幾個月來流傳在外的謠言。蒼國鳳王並不是用自己換取了對金國的依附,也不是金國以大欺小強逼蒼國打開城門無條件同意其將士過境,這兩個國家的君主是真正意義上的成了親,聯了姻。
少頃過後來到正殿下的台階前,九十九級階梯全部由漢白玉堆砌,大氣而莊嚴。站在階梯之下,懷恩半抬了頭悄悄打量著此刻已聚在大殿門口迎接他們倆人的所有親貴,坦然接受下盡萌生出一腔自豪。
手心相握的溫暖直到心間,想起了前幾日禮儀官在向她講解走這階梯的意義。據說,能夠一口氣不停歇的走完這九十九級階梯,從此便可以相伴一生。當然,這隻是一個傳說,也很少有人可以做到沒有停歇的一次走完,所以幾百年來它隻是作為一個象征而已。
“範哥哥,我們可不可以一口氣走完這九十九級台階?”懷恩側頭看著身旁的尚範,眼中閃出的是希冀和決心。雖然隻是一個傳說,可她楞是有些相信了,看著不算低的階梯,她想試一試,想要讓這個傳說成為事實。
低下頭看著懷恩,身為金國的皇室後裔,尚範自是聽過關於這九十九級階梯的傳說,猶記得聽之初還恥笑過它,覺得能不能相伴永遠靠得不是這階梯而要看兩個人自己。而今,聽見身邊人的話語,不僅沒有覺得荒唐反倒同樣生出了絲絲希冀,如若隻需走完這九九石階便可以永遠在一起直到終老,那試一試又何妨。
“好,那就陪懷恩走一走。記著了,可要一口氣啊,中途可不能停。”寬大的衣袖裏,始終交握著的雙手被尚範輕輕搖晃了一下,寵溺的輕語變相的承諾了懷恩永遠。這說高不高,說低不低的石階要一口氣走完,或許對於常人有些困難,可對於自己和懷恩來說,他有自信可以走完。
示意一旁的鼓聲停下,全場瞬間變得安靜萬分,紅綢邊的官員更是連大氣都不敢出。停了鼓聲,不再隨著鼓點前進,兩人站定在石階之下,相視一笑後便提步向上走去。
九九階梯,久久長長,衷心祈禱在以後的每一個日子裏你我都可以如此揩手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