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情種 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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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回,懷恩可是還要這天上的星星?”骨節分明的手指留戀的在懷恩臉上輕撫,眼底蕩漾出熠熠光彩。今夜發生的一切全是隨心而為,他本就不是願意解釋之人,先前懷恩對他的種種誤解全因此而起,如若不是來之時見著她與擎宇傾心交談的一場,尚範肯定自己不會現身。可既已點破,便不會再允許之前的事情重演,這種強烈的占有欲是他自己從沒體會過的。
似乎還未從那突然的一吻中回過神來,懷恩仍是定定的看著尚範,直至耳邊傳來那人的問話。一雙小手因害怕失去平穩依然緊緊的抓著尚範的衣襟,環在她身上的手臂也不曾放下,如此形成了相依相偎的兩人,絲毫不覺有任何不妥,仿若從前便是如此。
細細回想了一番,輕啟朱唇:“範哥哥適才與我說起幼時的事,是有意要說給擎宇聽的吧。”
沒有疑問而選擇了肯定陳述,懷恩的話讓尚範挑起了眉,遠處的黑暗已透出光亮,微闔起雙眸似在回想。多年前,曾經有人不在意的告訴他:隻要他有本事,這溟國的天下隨他取之。那一年,如若無擎宇親衛軍作後盾,他沒有把握可以逼宮成功。從某些意義上說來,擎宇與他有著比兄弟更親近的情感,是可以舍命相助的人,同時卻也是有著無法跨越的對立。
因為是這樣,所以他才沒有辦法當麵與擎宇扯破,不忍為了懷恩而影響兩人多年來維持的關係,神奧大陸動蕩的局勢也是因為尚範忌憚擎宇的實力而一直沒有動作。想著這些,幽遠的聲音緩緩傳開:“人之一生得一知己很難,得一如擎宇這般亦兄弟亦對手的知己更難。十幾年的情誼,若在我手中毀去,餘生便要在悔恨中度過了。”
“所以範哥哥想讓他知難而退。”想到之前擎宇的話,懷恩細膩的心中劃過一絲不安,他的話應該不隻是表麵上的意思,往深裏想恐怕還隱藏著其他的意味。
“知難而退就不是溟擎宇了。”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拍著懷恩的手背,適度的力道幫著她放鬆已顯疲勞的身體,“溟擎宇強就強在他的性子,溫和的讓人找不到著力點,在他麵前人很容易就卸下防備。第一次在金國他主動來找我時就明白,站在這種人的對立麵需要更多的力量。”
“從何時開始,範哥哥變得如此優柔,如此瞻前顧後了?”懷恩嘴角邊有抹笑意,似了然似嘲笑,話語中的揶揄處處可見。且不說五年的朝夕相處,就是這幾年從他處事的手段中便可知曉,恐怕這兄弟之情隻是拖延、迂回之說罷了。
“在懷恩眼裏,我竟是這種人?”尚範看似不經意的整理著散落在胸前的頭發,半抬眼皮看著她,妖魅的臉上添了坦然之色,黑色的衣袂隨風飄動,“北溟與金國不同,沒有經曆過衰敗和血雨腥風,它的強大不是現時的金國可以抗衡的。不論是與擎宇還是與溟國,我都不想去招惹。這一回,金、溟兩國同時出戰,必將引發更大的混戰,暫且還不是與他對立的時機。”
“所以,對他範哥哥選擇了沉默,即使擎宇那般對我?”懷恩側眼看著身旁之人,這人的身體內藏著傲視天下的本事,腦中時時算計著得與失,她從來都信尚範終有一日會得償所願,隻是這中間所付出的代價應該同樣是巨大的。
“擎宇怎麼對你了?”對於懷恩突然生出的話感到有趣極了,以尚範對那人的了解,沒有十足的把握他是不會出手的。
發怔的看著尚範,懷恩的神色突然轉為黯然,每每與他說到這些的時候她總有一種無奈感。擎宇對她存了什麼感情,以她範哥哥看人的本事怎會不知?隻是到了今日他仍是不說,是代表他不介意還是自己在他心裏並不是料想中的那般重要?可既然不重要,之前他又為何要吻她?
一個個問題、一段段疑惑不斷的跳進懷恩的心中,尚範若即若離、若有若無的處事方式讓她無法猜透,心情隨著他的話又變得起伏不定。
“如若可以用我來換取天下,範哥哥也會同意?”突然不想再與他玩這種遊戲,懷恩自認沒有他那樣縝密的心思,無法憑著一句話、一個動作甚至是一個眼神就可以看透對方,所以她用了最直接的方法。
“哦?懷恩不妨說說如何可以用你來換取這天下?”邪氣上揚的語調是尚範慣用的問話方式,然而此時若是白天,身旁的人就能輕易看出他臉上的戾氣。
“用懷恩下半世的感情和自由。”側耳傾聽著尚範衣服底下規律的心跳,在他的懷中抬起了頭認真的問他,同樣這也是自己執意想要聽到答案。
“真到了那時,懷恩會怎麼做?”低頭與半倚在自己懷中的人相視,單手輕抬起她的下顎,暗自調息著上湧的怒氣,放鬆了微微有些失控的力道。懷恩的問題使尚範感受到了一種少有的難堪,他的驕傲不容許有這種事情發生。
很少有人可以與尚範對視,那如深淵般的一雙黑眸仿佛擁有侵吞之力,輕易就能看進對方的靈魂深處。懷恩亦然,於是主動移開了視線,雙臂緊緊回抱在尚範的腰際,縮回他的懷裏低低開口:“我會答應他。離開範哥哥雖然會很難過,但若可以幫你得到天下,我會去做。”
林子裏突然很安靜,有的隻是彼此的呼吸起伏。沉沉的黑色逐漸退去,樹枝之上的雲層已被金色代替,晨霧中尚範的表情不再模糊,狹長鳳目中勾勒出的神情,流轉出的風情是情挑也是淩厲,兩種極端截然不同的情緒在他眼中卻不顯得突兀。明明是含著笑,硬是讓懷恩感到了無法回避的冷意,他不喜歡被人要脅更何況是別人給予的施舍,“這天下間的人或者事物,我要的自會取之,交換來的我沒興趣。懷恩,不要讓我再聽到這樣的話,我不習慣去保護我的人,那是因為你們有足夠的能力自保,但那並不表示我不在意你!驕傲、冷靜的你,為何獨獨對我那般沒信心?”
緊緊環在腰上的手臂昭示著尚範的怒意,驟然的疼痛使懷恩的眉宇間起了皺褶,心裏因他的話蕩起了圈圈漣漪。這兩年隨著年歲的增長,她不再如兒時那樣盲目跟隨他的步伐,仿效著他的舉動,她明白像尚範這種強大的人並不缺追隨者,他需要的是可以與他比肩而站的人。嘴角邊清甜的笑容高高揚起,這一場持續幾年的相互追逐的遊戲最終還是有了結果,勝負如何已不消去在意,能讓這人親口承認在意自己,她已經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