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情種 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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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乍起的寒風吹在臉上,讓人感到了絲絲疼痛。懷恩站在一處高地上,那是蒼國邊境上的一座不知名的小山,低頭放眼望去,底下被一層又一層的士兵包圍著,而山上在她的身後雖隻有不足百名的將士,可個個誓言護她安全。一襲不容讓人忽視的紅色勁裝,不同於在宮中時單調的明黃色紗裙,眼底的平靜無波配合著她絕傲、冷冽的性子,此時的懷恩完全看不出已是個被圍困了七日七夜的人。
從溟擎宇和金尚範回歸並登基為王後,神奧大陸幾百年來的平靜和安逸就已經被打破了,各國之間互相的摩擦漸漸多了起來,那條維係的紐帶一旦被扯斷,便也沒有了顧忌,真正進入了群雄逐鹿的年代。作為這個大陸上壯大最快的兩個國家,金國和溟國反倒是沒有任何舉措,僅僅是守著自己的邊界,從不主動宣戰。保持中立的他們,致力於發展經濟,為其國提供糧食和武器,無形中更是強大了自己,一時之間也無人敢去挑戰。
而蒼國因為特殊的地域位置,成為周邊眾多小國眼裏的香餑餑,哪怕是分一杯羹他們也願意。所以懷恩登基後大小戰況不斷,但像這一次蘭陵國與自己國內的叛軍裏應外合的情況倒是少見。
“皇上,我們的糧食所剩無多了,如果再沒有緩軍,怕是……”說話的是蒼國的大將軍王,是懷恩一手提拔上來的人,英勇善戰。
“樸將軍,我們還可以撐上多少時候?”懷恩轉身看著他,仍用她那雙似乎沒有情緒的盼子,這個時候卻奇跡般的可以給人帶去心安。
“一日,最多兩日。”權衡過後,樸炙清將軍謹慎的說出事實,心底有說不出的滋味。雖說戰死沙場是作為一個武將最英勇的結局,可現下這種局麵讓他充滿不甘。出征之前,聞得鳳王將親自參與,整隊的士氣異常高漲,誰知他們竟會被人出賣,非但被敵人知曉了意圖,還切斷了與後方的聯係,被困在這個山林間。已經不知勸了幾回了,想分出一小隊人馬護著她出去,他相信憑她的本事要衝出這重圍也並非難事,可每一次都被她堅定的回絕了。
“那就等吧。沒想到素懷恩最後的歸屬盡然是這裏,終於也體會了一次孤立無援的感覺。”從七日前被困的那晚開始,懷恩已經明白想要等待蒼國自己後方的緩軍趕到已不是可能了。此處離三國接壤的地方不遠,能助他們的隻有溟國或者金國,第一時間她便想到了他,懷著小小的興奮利用特殊的方法將消息傳了出去,然後篤定的等待著他的到來,可直到今日依舊沒有看到希望。
範哥哥,恩恩我在你心中果真什麼都不是嗎?為了你,我努力守著這蒼國的一山一水,你明知我有多麼的不甘願。我不是你,沒有那麼大的胸懷要去實現那些偉大的抱複,這些年我努力的做著你所希望的素懷恩,期待有一天你會明白我的意圖,可到頭來得到的又是什麼呢?不奢望你時刻在我身邊,可至少在我危難時你可以讓我靠一下,一次又一次的失望過後,我真的有點怨你了,你到底是怎麼想的啊?
“皇上,蘭陵國的人在山下叫喚,說有人要見您。”負責望風的士兵來到懷恩和樸炙清的身後,說話的聲音有點戰戰兢兢。
回身與樸炙清互看了一下,了然對上了疑惑,懷恩暗地裏歎了口氣,終於還是要見麵了。朝堂之上得知此番來犯的乃是蘭陵國時,心下就有了計較。本可以不去理會,位於三界之地的禁區,倘若蒼國不出兵,金國與溟國也不會坐視不管,畢竟那塊區域他們三個人曾在私下達成過協議,不屬於任何國家但也不代表沒有人守著。
選擇率先出兵,是不想其他兩國為難,尤其不想讓金國的那位難做。蘭陵國皇子的恩怨是自己先結下的,尚範最後的出手也隻是不想讓她受傷而已,所以於情於理這一仗懷恩決定替他們出麵!
“去看看吧。”翩然轉身,即使是在如此不利的條件下,鳳王仍舊保持著一個上位者該有的氣勢,適才的沉默和愁緒早已不見。
山下,一個雙眼蒙著布條的男人站在人群之中,身邊簇擁著多名士兵,此刻正焦急的四下轉頭像在找人,口中不耐地重複著:“素懷恩在哪裏,在哪裏?”
“本王在這裏。”運用丹田之氣將聲音喊出,絲毫不將底下層層包圍的人放在眼裏。素懷恩的驕傲不是在麵上,而是在心裏。如今天下,除了她的範哥哥,她還未真正怕過一個人。
“素懷恩,你來啦。我告訴你,這一次我大哥親自領兵與你對戰,你是勝不了的!怎麼樣,被圍困的感覺不好受吧?”持續叫囂,間或不斷的還會傳出笑聲,蘭陵皇子顯然一副穩操勝券的樣子。
“你到底想怎樣?就為了當日在北溟街頭的事,動用了這般陣仗,兩國的將士為此疲於奔波,蘭陵國的氣度盡是如此之小。”揉揉眉心冷嘲熱諷一番,懷恩突然覺得眼前的場景有點可笑,幾千甚至幾萬個將士陪著一個幼稚的人玩到如此田地。
“很簡單,你一個人下來跟我走,我保這山穀之中的蒼國人安然無恙。”得意的提著條件,說到激動之處連那條沒有了手掌的臂膀都揮了起來,蘭陵皇子已陷入自己編織的夢裏。
對於蘭陵國提出的條件,站在山穀上的懷恩沉默了幾分。冷靜的分析著現下的情勢,算計著各項得失利害,略側了頭低聲交待樸炙清:“樸將軍,如若本王答應他,你要把這裏所有的將士安全帶回。”
“皇上,不可以!”對於懷恩的話,樸炙清非常意外,也十分的不讚同。
“難道樸將軍不相信本王的能力。”勾起嘴角,此時的懷恩眼中除了自信更多的是安撫,“沒有你們在,本王做起來亦沒有了顧忌。”
“皇上是想……”樸炙清的神色有些不豫,他明白了懷恩話裏的意思,知道如今這也許是最後一技了,隻是他做不到讓鳳王獨自涉險。
“將士們都想家了呢,再拖下去也沒意思。不如速戰速決,挑幾個機靈點的人跟著你,我們裏應外合。”話說到這裏已經很明顯了,懷恩相信樸炙清已經懂了。這種老鷹捉小雞的遊戲也許應該停止了,原本那點小小的私心已不再重要,脫困才是眼下她要做的事。
山坡上,這些誓死相隨的將士仍舊緊緊護在懷恩的身邊,隻是長久以來高度緊張的精神力也幾欲崩潰,誰都知道如果援軍再不到,不需要等山下敵人衝上來,他們自己就會因為饑餓而丟了性命。
“有援軍!”將士中有人喊了一聲,此起彼伏的吹呼聲瞬間一浪高過一浪,興奮的情緒是會傳染的,很多人都跑到了後山探頭張望。
“是啊,援軍來了,我們有救了!”
“天啊,我真的不敢相信,真的是來救我們的!”
“天不亡我蒼國啊,天佑我鳳王!”
“皇上!”樸灸清趕緊跑到後山,看見幾百人的軍隊正全速朝他們這裏行進,走在最後分明還有著好幾車的糧草,好比久旱後逢朝甘露,不顧君臣的禮儀大聲衝著懷恩叫到,“真的是援軍啊,還有糧草。”
“可看清了,確定是衝我們來的?”發現底下圍堵他們的軍隊也出現了騷動,號角聲呐喊聲變得吵雜了起來,幾近絕望的懷恩忽然間覺得有點不敢相信了。
“臣看清楚了,肯定是援軍,他們已經與敵人交上了手。”樸將軍手指的方向,分明兩方人馬已經正麵開戰了,這樣的場景讓他看到了署光。
“傳令下去,全力以赴,趁著這當下,一口氣拿下他們!”援軍的到來,振奮了蒼國全軍上下,此時不衝更待何時。懷恩沉著的下了命令,看著自己的將士一個個奮不顧身的衝了下去,與援軍彙合,好似完全忘記了身上的傷痛和疲憊。
獨自一人站在山坡上低頭關注著底下的戰況,人群中赫然出現了一身翩翩白衣,與四周身著盔甲的士兵顯得有些格格不入,懷恩一直覺得再沒有人比他更適合白色了。仿佛有了感應,那人也抬頭向她站立的方向看過來,一時之間紅色與白色遙遙對立,在這戰場上顯得那樣和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