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情種  第28章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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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冷風未散,早有宮人出現在了縉雲殿門外的獨立小院中,井然有序的做著各自手中的活計,鮮少有人發出聲響。知曉此刻閉門之內的人,整個金國倚仗之人昨夜必定又是忙至深夜,如今還未到起時。
    忙而不亂的一群宮女走過,清晨中的宮門被推開,倚門而立的身影沉默不語,不急著換上朝服的尚範隻披了一件湖藍色帝王便服,仍是散著的頭發隨意落在肩上和胸前,唯獨那雙鳳目中清冷異常,透著威嚴。
    揮手免去了宮人們的行禮和請安聲,忽兒一陣爽颯的清風拂麵而過,撲鼻的香氣隱隱不斷,尋香望去園中那棵棵的桂花樹已是金黃,這會兒更是隨風搖曳。僅僅是過了一夜的時間,地上便隨處可見金色的花葉,桂花樹下宛如金沙鋪地。
    一晃眼就深秋了呢,潺潺的水聲叮咚聲響,在安靜的晨間聽來更是清脆。信步走到池塘邊,前段日子還是靜靜綻放的滿池荷花如今隻剩零散幾株,全無當時的盛景。
    “秋陰不散霜飛晚,留得枯荷聽雨聲。”(唐李商隱)
    不自覺的吟出一句七律,不記得是在哪部書上見過,隻是依稀覺得此情此景應了古人當時寫下這句時的心境,同樣是在念著自己心中的那個人吧。
    聽聞派在蒼國的暗影回報,半月前懷恩親自領兵赴往蒼國邊界,與蘭陵國來犯的敵軍正麵相迎,直至今日就再無消息傳來。沒有消息或許是好消息,明明很清楚以懷恩的能力絕對不會有事,可尚範的心裏一直放不下。
    蘭陵國此番尋釁挑事,全是為了報複去年他們大皇子在北溟街頭受到的屈辱。以蘭陵的實力自是不敢找上金國,那無異於以卵擊石,隻能轉而將矛頭指向蒼國,如今甚有可能與蒼國境內原先隱藏著的其他勢力搭上了線。
    “皇上,鳳王飛鴿傳書過來,她那裏似乎遇到了麻煩。”玄智未經通報直接闖進了縉雲殿,將手中的紙卷遞到了尚範麵前,隨後進入的還有玄絕。
    原本閑坐在池邊陷入沉思中的尚範猛然起身快步走回書房,從來都是淡然看待一切事情的眸子裏布滿了擔憂和著急,紙卷上熟悉的字跡以及那隻消一眼便看明白的寥寥數語,傳遞的消息卻讓他失去了引以為傲的冷靜,重重的坐在椅位之上,一時之間他沒了主張。
    五天!懷恩盡然被蘭陵的那群烏合之眾圍困了五天!而無論蒼國的暗影還是蘭陵國的暗影都沒有讓消息傳出來,想來他們那裏麻煩不小。如果他猜得不錯,懷恩被逼放出鴿子之時,肯定是準備放手一搏了,如今到底如何已無法探知。
    “皇上,屬下這就去準備,集結將士等候您親自點兵。”玄絕說著就往門口走去,他明白懷恩在尚範心裏的重要性,雖然這人從未在人前袒露過,“隻要您下令,即刻便可出發。”
    “等等。”這一次,出聲喊住玄絕的卻是玄智,看看已然亂了心神的尚範和一臉怒容的玄絕,低聲開口,“這麼過去,就等於告知世人金國與蒼國的關係非淺。”
    玄絕氣呼呼的複又走了回來,像個沒頭腦的蒼蠅一樣在原地轉了又轉,明白玄智的話有他的道理,現今局勢如此複雜,稍有不慎所有努力便會付諸東流。可是,這一次有麻煩的是蒼國,是懷恩,他們又怎能袖手不管呢?
    拿不定主意,在去與不去中陷入了兩難,一時之間玄智與玄絕都不知道該如何應付了。經過了最初的亂心和擔憂後,尚範也慢慢的恢複了過來,舒緩了臉上的表情,淡淡的笑意又重新顯在了臉上。
    一陣熟悉而有節奏的敲擊聲後,座上的那個人帶著笑意開了口:“區區這些人,懷恩自己可以解決的。”
    “皇上……”跟了尚範十幾年的玄絕,仍是看不懂他,適才臉上的擔憂不是假的,這會兒怎的又冒出了這句話,“不說他們現在被圍困,光是人數上蒼國這一次也討不到半點便宜。”
    “這曆史上,以多勝少的戰役也不是沒有過。玄絕,是不信懷恩呢,還是不相信朕教出來的人?”被這一鬧,尚範倒有點覺得自己適才的反應有點過度了,閑靠向椅背,似笑非笑的欣賞著玄絕心急的樣子。
    “這不是信與不信的問題,如果這一次換成皇上您被困,懷恩公主定會親自前去的。”
    “朕沒她那麼優柔寡斷,明知前方被困,她還硬要闖進去救他們。”瓷器輕脆的破碎聲後,尚範放在桌上的茶盅頃刻間化為了碎片,尚範話語裏有怒氣,當然在另外兩人聽來是擔心的成分更多一些,“這次的事,讓她長些記性也好。”
    麵對顯然心口不一的尚範,玄智還是放不下心,躬身上前說出了自己的想法:“雖說這一次懷恩公主衝動了些,也欠考慮了些,可如今最重要的就是要想方設法先解了她的困境才好。不如,讓屬下二人帶些暗影過去,這樣既不會暴露皇上,也可以幫上蒼國。”
    “皇上,懷恩公主不是十年前那個小孩子了,如今也不是過去您教她學的歲月了,她的性命不僅關乎著整個蒼國,萬一她要有個什麼,您心裏會悔一輩子的。”聽尚範話裏的意思,玄絕不惜說出了冒犯的話,說出了他們三個人心裏都明白的事實。
    “你們倆個就是這麼想朕的嗎?”玄絕的話倒沒有惹惱尚範,沒什麼表情的雙目輪流的掃向底下站著的兩人,涼涼的嗓音回蕩在縉雲殿的四周,“懷恩不理解,朕能了解,連你們都不明白的話,那這十幾年你們算是白跟了朕一場。懷恩出事了,朕比誰都急,恨不能立刻就過去,可她是蒼國的鳳王,不可能每次出事都要金國的尚王去幫著處理,她能依靠的隻有她自己。朕知道她有多麼不願意坐在那個位置上,而一旦坐上了,就必須坐穩坐實,這樣她才能保護好自己,才能不被人傷害,這次是一個機會,是懷恩樹立威信最好的機會。”
    沒料到尚範會說出這麼一番話,玄智不清楚身旁的玄絕聽後是什麼感覺,他自己可是萬分佩服的。好像有點明白他為何要如此對待懷恩公主了,幼年時的經曆,使他變得比別人更害怕承受失去,所以他總是要求身邊的人要有足以自保的能力。他不會輕易的讓人走進心底,而能夠走進他心裏的那個人,一定要強大的能力,唯有這樣的人才能站在他的身旁,這是他愛人的方式,可卻不是每個人都能接受的方式。輕歎口氣,被這樣強大的人看上,玄智不知是懷恩的幸還是不幸。
    “那我們就什麼都不做?”玄絕的話再次證明,武夫就是武夫,不可能像玄智那樣透徹的看待事情。
    “做,怎麼可能不做?動了朕的人,就該做好承擔後果的準備。”微眯起眼,眼內冷冷的含笑,由內而外緩緩釋放出壓力,熟悉他的玄智和玄絕知道,這一刻的尚範是最危險的,“這一次真是應了那句‘一怒為紅顏了’,你們兩個過來……”
    這日清晨尹始,在金國的縉雲殿內,三個人一直討論到晚膳時分,也是從這一日開始,神奧大陸掀起了一場腥風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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