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 幾度流光人更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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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
汨寒莊
“哇”接連幾口猩甜自青衫男子口中噴出,仔細望去,噴出的那血竟然泛著詭異的藍色幽光。
“少主”冥夜上前一把扶住身子劇烈顫抖著的念。
“少主,我去叫蝶依”說著,冥夜大步便向門外走去。
念抬手擋住了冥夜,唇角扯出一抹苦笑,今日,便是她成婚之日了吧,他的涵兒今日便要成為別的男人的新娘了,幽潭般深邃的雙眸此刻早已沒了往日的神采,有的隻是那痛徹心扉的黯然。
再也抑製不住的猩甜又一次自口中噴出,不同的是,這一次,血泊中的藍色幽光更加刺眼,也更加詭異。
“少主”紅衣少女剛剛進屋,看到這般場景,頓時慌了神。
“蝶依”冥夜不滿的喚了聲,“快替少主瞧瞧”
聽到冥夜的聲音,紅衣少女這才緩過了神,扶著念平躺於榻上,玉蔥般纖細的手指輕柔的搭上念的手腕。
“如何?”冥夜焦急的問道。
“七絕與離殤齊名,均為世所罕見之奇毒,少主身上的七絕之毒已有八年之久,這……”蝶依黛眉緊蹙,枉自己六歲便師從鬼醫,如今對這七絕之毒,卻是束手無策。
“你!”冥夜護住心切,看著念的臉色自蒼白漸而轉向慘白,對蝶依的語氣也是越來越淩厲。
“冥夜”念輕喚一聲,“何必為難蝶依”是啊,七絕奇毒,自己可以抵禦八年早已是奇跡了吧,十歲那年,母妃慘死,自己也身中七絕之毒,卻在臨死前才知道真相,念自嘲的想著,不禁回憶起那日的情景:
··················
“老臣該死,竟然今日才找到大皇子”
“慕先生!”念的語氣裏閃過少有的驚喜,麵前的老者正是自己的啟蒙老師,也是自己最為敬重的人。
“老臣慚愧,實在有負皇後娘娘所托,所幸今日終於找到了大皇子”老者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老淚縱橫的臉上滿是愧疚。
“慕先生,您這是?”念單手扶起老者,疑惑不解的挑了挑眉。
“八年前,皇後娘娘被奸人所害,臨終前囑咐老臣定要護大皇子周全,老臣慚愧,有負皇後娘娘所托,竟讓大皇子流落在外”老者扶著念,終於展露一絲歡顏,“如今,老臣終於找到大皇子了!”
“母妃不是病逝?!”寒光猛的從念的眼中迸發而出。
“皇後娘娘是受了奸人所害,而這些年,老臣一直在朝中布置著勢力,如今,老臣恭迎大皇子回朝,一國之君定要是正主才行!”看似溫儒的老者,說話間口氣卻如磐石般堅定不移。
沉默許久,“這帝號卻是該改改了”八年前母妃病逝,自己也被設計遣出皇宮,原本以為這樣的仇恨已經被時間衝淡,但原來,仇恨竟是那麼強烈,不是因為自己太子之位被廢,而是因為母妃的慘死!昭玄帝,你我的賬,是時候算算了。
“大皇子,您……”老者欲言又止。
“先生有話直說”
“大皇子八年前離宮時身中七絕奇毒,這些年可有發作?”
七絕?念猛然間想起近日裏常常氣息紊亂,血脈逆行,百思不得其解,現在想想,可能與這七絕有關吧,“七絕是南宮家最為陰毒的蠱毒吧”念恍然大悟,看來當年你們為了對付我,倒是花了不少心血啊,不過可惜,你們的心血,看來是要白費了。
“既然大皇子心中已經有了計較,老臣不再打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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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自己八年前被遣出皇宮,便被汨寒莊莊主收養,那時的汨寒莊不過是個不起眼的小門派罷了,而自十四歲接管汨寒莊起,用了四年時間便在武林樹立起威信,今日的汨寒莊,已是當之無愧的武林第一莊,今時今日,武林之中,無人不唯自己與汨寒莊馬首是瞻,可若是他們知道自己時日無多,又不知該有多少人要蠢蠢欲動了,想到這,念無力的閉上眼,虛弱的連一句話也說不出。
“我一定會治好你!”留下這句話,蝶依便轉身離去,你生我生,你死我死!縱使你的眼裏從來都沒有我,我也甘願為了你做任何事!
冥夜怔在原地,自己從沒在蝶依的臉上見過那樣決絕的表情,那個傻丫頭,怕是喜歡少主的吧,可少主怕是領不了蝶依這份心了,唉。
錦相府
“小姐真美啊,不愧是淩國第一美人呢”小瑤滿心歡喜的看著錦夕涵。
“是嗎”錦夕涵心不在焉的回到,不知為什麼,自從澈王離府的那一刻起,自己心中就隱隱有些不安,這三日來一直是這樣,而且越接近大婚之日,那不安的情緒便越是加重,也正是因為這樣,錦夕涵昨日才去征得錦烈同意,今日便隻留小瑤一人為自己梳妝打扮。聽到小瑤的稱讚,錦夕涵這才向銅鏡投去一瞥,隻這一瞥,錦夕涵卻忍不住細細地看了下去,若說美,錦清然也算是個絕色的美人,可現在的這張臉卻是另一種美,她的身上,並存著清雅和嫵媚,清麗絕俗和媚態天成在錦夕涵的身上形成了完美的結合和詮釋,清雅恰到好處,媚態渾然天成,這樣的美,太過動人心魄。
“小姐怎麼了,今日是小姐的大婚之日啊,為什麼小姐這麼心不在焉呢?”看著錦夕涵盯著銅鏡,許久沒有說話,小瑤於是有些膽怯地問道,難道是自己打扮的不合小姐的心意?
“嗯?”自己的不安竟已是這麼的明顯嗎?就連小瑤也看出來了,錦夕涵無奈的笑了笑。
而就在小瑤為夕涵打扮之時,錦烈獨自一人在書房中,撫著一隻看上去已有些年頭的錦盒,似乎在猶豫著該不該打開,這便是十六年前,瀾兒在撒手人寰之前唯一給自己留下的東西。
半晌,錦烈終於下定了決心,打開了錦盒,錦盒裏除了一封信外再無其他,錦烈似乎有些意外,但還是拿起了那封信。
“瀾兒,你終究是騙了我,你終究還是騙了我啊”看完了信,錦烈死死攥著信的手顫抖不已,“哇”一口鮮血自口中噴薄而出,此刻錦烈渙散的雙目也已沒了焦距,腳下隻是機械的朝著一個方向走去。
“老爺”小瑤正欲為錦夕涵挽起發髻,卻不想錦烈突然出現。
聽到是錦烈來了,錦夕涵轉過身去,剛想說些什麼,卻發現錦烈嘴角的鮮血和渙散的目光。
“爹”看見錦烈忽的癱坐在地,錦夕涵大驚,趕忙上前想要扶起錦烈。
錦烈死死盯著眼前的人兒,直看得錦夕涵有些害怕,“爹”錦夕涵喚著他,見慣了平日裏慈愛的錦烈,此刻錦烈複雜又有些質詢的目光卻讓錦夕涵心中沒來由的害怕。
“爹,究竟出了什麼事?”穿越來的那日通過小瑤的介紹,錦夕涵對錦烈也有了一定的了解,想錦烈二十歲便官拜丞相,如今算來也有十七個年頭了,平素不論任何事都能泰然處之的錦烈,今日卻是如此失常,想必一定是出了什麼大事,大到讓這個剛毅隱忍的男人再也承受不了。
錦烈死死盯住錦夕涵的目光,緩緩閉上眼,嘴角不時輕輕扯動,內心似乎正在做著激烈的鬥爭,良久,錦烈才開了口,而一切仿佛又回到了記憶中的十七年前:
十七年前,淩國都城錦城內,最大的歌舞坊——夢裳坊內有位名滿錦城的歌姬——夢裳,而那夢裳坊也是因夢裳而命名,那夢裳不僅有著絕色傾國的容顏,同時歌舞俱佳,此外,琴棋書畫也是無一不通,許多夢裳坊的客人求都求不到見上一麵。
這日,夢裳照常在幃帳後為眾人演奏,一曲畢,仍是餘音繞梁,三日不絕,座席間更是掌聲如雷。
“姑娘好琴藝,可否請姑娘於雅間一敘?”看著幃帳後的夢裳正欲離開,席間一襲錦衣男子快步上前,卻並未掀開幃帳,隻是立於幃帳之外,禮貌的詢問著。
幃帳後的夢裳將那男子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心中頓生好感,他並不像別的男人那樣,隻因自己是歌姬便看輕了自己,不錯,夢裳讚賞的點點頭。
“公子請於雅間稍候,夢裳隨後便到”夢裳於幃帳後欠了欠身子,婉聲道。
雅間內
“二位公子久等了”如鶯啼般的聲音響起,此時夢裳已近側身進了雅間。
“姑娘請坐”剛才幃帳外的錦衣男子開口道。
夢裳坐定後,便稍稍打量了眼前這二人,憑著直覺,夢裳也已感到這二人絕非凡夫俗子。隻見那二人均是豐神俊朗,那一襲錦衣的男子雖是溫和有禮,卻有著一股不怒自威的王者之氣,反觀另外那人,一襲青衫,衣著雖不如錦衣男子那般華貴,可身上那份淡定、從容的氣度卻無法讓人忽視,夢裳忍不住多看了那青衫男子幾眼。
席間錦衣男子與夢裳相談甚歡,那夢裳不僅飽讀詩書,談吐舉止更是優雅得體,而那青衫男子隻是凝神聽著,卻並不參與其中,一晃,一個時辰過去了,錦衣男子雖是不舍,可也不得不開口辭行。
“天色已晚,在下便不再打擾,明日雅間之約,在下恭候夢裳姑娘”錦衣男子起身準備離開。
夢裳心領神會地笑著點點頭,朝著這二人福了福身子,便在侍女的陪同下離開了雅間。
出了夢裳閣,錦衣男子對身旁青衫男子道“錦烈,你認為此女子如何?”說話這人正是當朝太子——葉昊天,而他身旁的青衫男子便是時任兵部尚書的錦烈。
“不似夢裳閣其他女子般矯揉造作,性格率直,談吐得體,確是個不凡的女子”錦烈的語氣裏有著不加掩飾的讚賞。
“的確,夢裳確非一般庸脂俗粉,今日來這夢裳閣隻為消遣,不想卻遇見這般有趣的女子”葉昊天泛起一絲笑,全然發自內心的笑容,自己已經很久沒有如今天這般,真真正正感到開心了。
“錦烈,你回去吧,不用跟著我了”葉昊天斂起笑,再次開口道。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