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昨兒個夜女皇來了你這兒？”
    指腹輕輕摩挲過杯沿，賀憫之低垂著眼看著杯中一圈圈茶暈，淡淡地說道，“您既然已經知道了還何必多此一問呢？”
    “你這是何態度？”賀蓮見狀不禁來了脾氣，冷笑一聲道，“怎麼，被女皇臨幸了？得寵了？翅膀硬了。”
    “哪敢啊？”賀憫之無聲苦笑，這才抬了頭端了態度問向賀蓮，“不知幹娘今日進宮，找憫之何事呢？”
    見其端正了態度，賀蓮也就不再執意教訓了，轉了正話道，“也沒什麼大事。隻要你懂事些，分寸點，好好討討女皇歡心就好。”
    “是，憫之會謹記幹娘的話的。”
    “恩，多留意些宮裏的事，若有什麼風吹草動記得派人通告於我。”
    “憫之明白。”與其說是讓自己留意宮中動向，到不如說是留意鳳千殤的舉動更準確些。
    “話說回來，前幾日冷辰落水是你所為嗎？”
    “是憫之所為。。。”
    “你怎麼那麼糊塗？不是讓你別給我惹事生非了嗎？！”
    “幹娘莫動怒。那大理寺卿平日裏就與您過不去，冷辰也最是愛裝與世無爭了，我正好推他一把也好替您出出氣。反正這事女皇也了斷了，您莫要擔憂。”
    賀蓮聽了這話倒是緩了脾氣，卻也不忘警告道，“以後別魯莽行事了，免得因小失大。”
    “是，憫之知道了。”
    “行了，我還有些事就先走了。記得好好伺候女皇，討她歡心，你自能得寵。”賀蓮站起了身朝門外而去。賀憫之緊隨著其到了門口，目送著其慢慢遠去，直到背影消失為止。
    “得寵嘛？！”賀憫之勾了勾唇角，有些晦澀地一笑。這天地間真正能得鳳千殤歡心的人，即便不是顧少昔，那也輪不到自己。何苦去做無用功呢？
    賀蓮回到府邸的時候，隻聽小廝來報，說是有位客人求見。雖說那客人並未說出其名，不過賀蓮心裏已經猜到了幾分，忙快了步子朝前廳而去。
    一入前廳，便見一位披著大氅的女子正在低頭品茶。待女子聞聲轉頭之際，賀蓮不禁一震，正想行禮，那女子卻先開了口，“左相，我們是不是該換個地方說話啊。”
    “呃，是，是，是，是臣唐突了，請您移架書房。”賀蓮一邊賠笑，一邊引領著女子朝書房而去，還不忘讓家丁好生在外看守。
    兩人進了書房，賀蓮隨後關了門，轉身對著落坐的女子下拜道，“臣賀蓮拜見金長老。”女子正是隸屬皇閣的五行長老之一——金長老鳳月。
    “這長老，長老的，硬是把我給叫老了呀。”鳳月雖早過了知天命的年歲，但那張保養得當的臉上不但沒有留下半分衰老的痕跡，反而多了幾抹別樣的風韻。
    “這不過是尊稱，金長老哪有見老之處啊？”賀蓮隻得繼續賠笑。鳳月的忌諱便是被人說老了。聰明人又怎會去自討沒趣呢？
    “罷了，罷了，左相也別跪著了，快快起身吧。”鳳月脫了大氅，露了一身火紅的衣袍，蔻丹輕輕磨著杯沿，紅唇一開一合道，“左相知道我此次的來意嗎？”
    “恕臣愚昧，還請金長老明示。”
    鳳月看了看自己豔紅的指甲，那雙嫵媚的鳳眼若有似無地在賀蓮身上掃了一圈——將眼前低垂著頭的女子盡收眼底。
    “左相，我的目的也不過隻有一個…”微微一頓，鳳月輕笑一聲緩緩道，“我不過是想另立新君…”賀蓮一聽，身形一頓，敢如此明目張膽地把這話說出來，想必也隻有鳳月一人了。
    “我知道左相也不服當今新君吧。左相是不是也在暗中搞鬼，想助你那外孫女鳳傾嫣為新主啊？”
    “金長老明鑒，臣不敢。”聞言，賀蓮急了一身冷汗，忙不迭地跪下了身。
    “嗬嗬，左相您也別急著否認。這也不過是人之常情。反正你我的利益可以是一致的。我想換個聽話點的。你想讓你外孫女為君，倒也不是不可以，你說是嗎？”
    “這…”賀蓮躊躇。
    “左相，你好好想想。要想讓你外孫女為君，除了要除掉鳳千殤，還得除掉鳳傾雪。話說起來，鳳傾雪也許比鳳千殤還要難對付。你覺得以你一人之力可以嗎？”
    “臣…”
    鳳月見賀蓮還在那邊猶豫不決，倒是也不催促，反而峰回路轉道，“哎，其實我不過是太閑了，隨處來說說。左相聽過也就算了。我也不多打攪了，這就走了。”話說著，鳳月便起了身。
    這時賀蓮卻有了動作。“金長老，賀蓮全憑您差遣。”
    聽到這話，鳳月淡淡地笑了。“左相不愧是明事理的人啊。”
    “那我們而今該怎麼做？”
    “眼看都快年關了，倒不如先過個平穩的年再說，由著鳳傾雪去背後算計著吧。她想除掉鳳千殤的心可不比我們慢呢？”
    賀蓮一愣，隨後也淡淡地笑了。這倒也是，先由著她二人去爭鬥吧。到時坐收漁利才是最為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