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千殤踏進九霄殿的時候，鳳無靈正背對著自己站在窗邊，亦不知其在想些什麼。
    “兒臣拜見母皇。”
    聽到鳳千殤的行禮，鳳無靈既沒有轉過身來，也沒有急著開口，依舊靜靜地負手站在窗邊，許久之後，才聽鳳無靈聲音飄渺地傳進鳳千殤的耳中。
    “千殤還在怪母皇嗎？”
    鳳千殤聞言，心裏一頓，麵上卻是沒什麼變化，隻是淡淡說道，“千殤不敢。是母皇多心了。”
    鳳無靈轉身，低首看著跪在地上的鳳千殤，搖首道，“千殤不必說這些違心之論。朕明白的。隻是千殤有麼有想過，即便貴為君主，也不是什麼事都能隨心所欲的。”邊說著，鳳無靈邊來到鳳千殤的身邊，俯身親自扶起了跪著的鳳千殤。
    “母皇…”鳳千殤開口，卻是不知該說些什麼。心裏似乎有了那麼一絲微妙的波動，卻說不出究竟是何感覺。
    “千殤，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有些事，不是你一句話便能改變得了的。凡是都有個度的。若是過了這個度，即便貴為君王也挽回不得什麼。”鳳無靈歎息，看著有些迷茫的鳳千殤，無奈一笑。
    “你以為銘晟的事，隻要你壓下來，便可不了了之了？那你可否想過他此舉的後麵又有多少人幫襯著呢？那些人的目的到底是針對你，還是針對朕呢？你可曾想過呢？”被鳳無靈這樣一說，鳳千殤心中一震，腦子頓時一片空白啊。
    “你隻想到梓染對你一片赤心，你無論如何都不能傷他的心。那你可知道，梓染外家的勢力有多大？這些年來，朕一直在削減，但他們太過謹慎總是找不到理由，隻削了九牛一毛。所以若是他們當真有心反之，威脅必是最大。”
    “朕這次徹查此事，雖有牽連之疑，但也沒有錯怪他們太多。這些年，他們暗地裏動的手腳早就過了度了，隻是找不到證據罷了。”
    “千殤，你是鳳主，亦是將來的君王。切記不能婦人之仁，若不然這月夜皇朝的百年基業也會毀於一旦。”鳳無靈擲地有聲的一句話，鳳千殤應聲下拜。
    雖然腦中已經一片混亂，但鳳千殤還是一字一頓道，“是千殤太感情用事，還請母皇處置。”的確，事出突然，自己當時想到的便是不能負了梓染，隻想著將此事瞞下，卻沒有去想有關種種。而今被鳳無靈一說，倒是有些心有餘悸了。
    鳳無靈到底是心疼這個女兒的，再次俯身扶起鳳千殤，淺笑道，“罷了，這事過去便過去了。以後也莫再提起了。有件事母皇一直想找你說說，隻是一直沒有得空。而今倒是不得不說了。”
    “母皇想說的是兒臣的婚姻大事吧。”
    “自然。千殤也已經及笄，即為鳳主，自是要順理成章地成婚納夫。不知千殤對顧家的少昔可還中意？母皇已經派人去打探過一番。無論是才貌，和人品，這顧少昔倒是也還配得上。隻是顧少昔畢竟隻是個一品將軍之子，不是皇族貴胄啊。不過隻要千殤中意便好。”
    顧少昔的地位，鳳千殤也擔憂過，就怕鳳無靈到頭來隻是讓自己納其為側夫，沒想到她卻這般說。想來，鳳無靈到底是疼愛自己的。
    “兒臣沒什麼意見。母皇看著辦便是。”鳳千殤感激一笑。
    送走了鳳無靈，鳳千殤看了看天色，已是掌燈時分，便喚來憶嬈伺候著前去沐浴。待鳳千殤再次踏進自己寢宮的時候，卻見到意料之外的人。
    燈影搖曳下，顧少昔一襲睡袍靜立在鳳床邊。昏黃的燈光柔和了那張白皙的臉。垂下的眼睫投下一抹暗影，掩去了眼內的光彩琉璃。
    大概是聽到了聲音，顧少昔慢慢抬首，正好與鳳千殤的目光交彙，稍顯尷尬後又垂下了眼睫，輕輕喚了聲，“鳳主。。。。。。。。。。。”鳳千殤還有些轉不過思緒地側首看向一旁的憶嬈，目光帶著詢問。
    憶嬈掩嘴輕笑了下，便識趣地關門退了出去。屋子裏霎時隻剩下了鳳千殤和顧少昔。氣氛靜得有些讓人窘迫。最後還是鳳千殤抬步朝鳳床走了過去。
    來到顧少昔身旁時，鳳千殤溫柔淺笑道，“時候不早了。少昔，我們早些入睡吧。”當鳳千殤自然而然地牽起顧少昔的手時，還是感受到了顧少昔幾不可查的一緊。
    顧少昔隨著鳳千殤躺下後，身子還是止不住得僵硬。待等了許久卻不見身旁有何動作，側首看去時，鳳千殤已然入睡了。那燈影下的臉龐透著幾分憔悴，不禁讓人偏生幾分憐愛。
    微微晃了晃思緒，顧少昔苦笑著閉上了眼。恐怕躲得了一時也躲不得一時。她畢竟是高高在上的鳳主，即便對自己軟言相語，也不會答應自己的請求的。何苦還抱希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