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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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星芷護衛得到季青允的指令,便紛紛圍繞著啟靈池分散開來,站成一圈然後著地而坐,開始誦念開啟咒語。
隨著咒語一串串被誦出,池水上氤氳的灰白色光芒突然大盛,映照得整個啟靈洞一片光明。大約一刻鍾後,那耀眼的燦燦光華才開始逐漸暗淡下去,慢慢的,回複如初的灰白色朦朧柔光開始變換顏色,淡金色、翡綠色、幽青色、橙紅色、暗棕色、純白色、冥黑色交織著變換著。
季青允解釋道:“這些顏色各是代表著天地間的七種屬性,金、木、水、火、土五行以及光明和黑暗。”待顏色變換完畢,啟靈池又一次變回原樣後,季青允神色凝重的看著季燼,“燼兒,這便要開始了。”
看到季燼點頭,季青允隨手一揮,將懷中的季燼揮至池中上空,“噗通”一聲,季燼落入池中,整個身子都泡入了池水中。
隨著沁涼池水的層層包裹,一股難以言喻的龐大不知名力量自身體各處皮膚,急速湧進季燼體內,他的身子被無孔不入的巨大能量衝擊得有點脹然,不過可以感受到這股力量沒有任何傷害性,甚至在不斷地改造著他的全身,鱗片、骨骼、肌肉…都在一絲絲的發生著變化。舒泰之感也油然而生,舒服得差點令他哼出聲來。
時間一分一秒地往後推移著,在池中感受身體固本一樣改造的季燼自是對外界的事毫不知情,在能量不斷湧入的過程中,他早已忘了時間,忘了處境,也忘了饑餓。一切都猶如一個冗長的美夢,讓他根本不著急醒來。
可這邊季燼不著急,那邊一直等待在旁的季青允二人卻早已急了。季青允雖然猜到過,因為小家夥的變異血脈,第一步還本固體可能要花費比較長的時間。但再怎麼長,現在也早該醒了呀!他感應著池中能量波動仍舊不知疲倦地彙入季燼體中,雖然衝擊力度比先前有所平緩,但依舊可看出短時間內根本沒停下的可能。
季青允看了眼仍在池中閉眼吸取能量的季燼,黑小的蛇軀沒有一絲見長,卻似乎又黑了一些,皺皺眉,看向一旁座位上的大賢者齊盛,見他看向自己的眼神裏也是納悶和些許不可思議。
“尊上,小殿下在池中已過了十五天了…”齊盛隻覺得一向言語犀利通暢的自己一下子竟不知該如何去措詞,頓了頓沉澱下思緒,又緩緩道:“齊盛還記得當年尊上進池還本固體時,花了將近六天的時間,那時我就猜到尊上隻要熬完全過程,日後必將騰飛。再想我外林蛇族史上還本固體經曆最長久的那位大人,也隻在池中固本九天,萬年之後他從定恒大陸回來不久,便飛升仙界了…”齊盛一臉崇敬地回想著那位在他們外林蛇族中唯一一個飛升仙界的前輩,想想便覺得自豪。
“是啊,那位可是我青筱穀中一段最輝煌的曆史。”季青允對此也頗有感慨,這般的強者,在弱肉強食的定天大陸,是每個人羨慕、超越的對象。他回眸一看池中的小家夥,眼中精光閃閃,“你說,本尊的小家夥會不會…超越那段曆史?”
腦中“轟”的一聲,齊盛隻覺得聽到此話後渾身血脈沸騰,雖然他早有此想法,但在潛意識裏卻並沒將之當做一個可能。現在聽聞尊上的話,看著在池中已待滿十五日的小黑蛇,細想之下又沒什麼不可能的。難道真的要讓自己見證到第二個曆史奇跡?齊盛一陣激動,原本萬古不侵的臉上也閃現出絲絲紅暈,“一定會…一定會!”就像是為自己打氣似的喃喃著,“小殿下可千萬要熬過去…”
時間飛逝而過,季燼入池後的第十八天,在兩人目瞪口呆的注視下,季燼總算迷蒙著雙眼悠悠轉醒。“嘶”的輕吟了聲,掠上水麵呼出口濁氣,等待著全身力量漸漸蘇醒。須臾,一陣輕微的“噼啪”聲響起,他輕輕轉動身軀,頓時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像是新生一般的進化了,而且還有了奇異的內視能力。心念一轉,他便清晰的看見自己身上細密的黑色鱗片更加緊密堅實,骨骼也散發出一種隱隱的韌勁,精純的血液在全身簌簌流動,連內腑都似乎被那些神奇的能量改造過了。閉上眼睛,季燼清晰的感知到周圍十餘米內的風吹草動,無論是點點光暈變幻,還是因自己微微動作被擴散開去的絲絲漪漣,都像放慢鏡頭一樣呈現在他的腦海中。真是好神奇的感覺…他睜開閃亮的黑眸,仰天一聲長嘯,發`泄著心中的喜悅。
可好景不長,季燼才嚎了兩聲,下一輪改造便已接踵而至,完全沒讓他有緩口氣的時間。
季燼第二聲長嘯還沒結束,就猛地感覺到一股氣流“嗖”地竄進了他的腦海,他渾身一震,隨即睜著雙眼神情呆滯的緩緩沉入了池底。
“第二環最為關鍵的啟靈開始了,可為什麼會開始得這麼快呢?”季青允自顧自的輕喃著,暗自回憶著他當年啟靈時的感念,眼神卻始終注視著沉至池底的季燼。
此刻的季燼雖然好無所覺的沉在了池底,但他很快發現自己的意識仿佛被剝離了出來,他看見周圍的景物都變成了一片亮閃閃的白色光點,光點很暗淡,不過數量卻極其的多,意識在光點中穿梭,有種暖融融的慵懶感。季燼的意識很享受的在這片似乎永沒有終點的未知空間中肆意地遊蕩著。
不知過去了多久,突然,季燼停了下來,他看見前方不遠處有一個不同於白色光點的存在,遊近一看,卻看到一條和自己長的一模一樣的小黑蛇蜷在一堆柔白光點中一動不動,身上還不時散發著青黑相間的彩光。“這是我嗎?”他疑惑地想著,便想再靠近點,可事與願違,還沒等他挪動,就發現那條小黑蛇的眼睛猛地睜開了,隨即嘴一張,“嗖”的一聲將他的意識吞進了嘴裏。
一陣天旋地轉,眼看著自己的意識被一條和自己一樣的小蛇給毫不費力的吞了,季燼悔得腸子都青了,狠狠歎了口氣,暗道完了。可奇怪的是,卻在等了好久後也沒等來類似疼痛不適的感覺,下意識的微微睜開眼睛想看看情況,卻在睜開雙眼的那一刻,他清楚的感覺到,一堆堆紛亂的信息潮水般突如其來地向他的大腦深處湧來。他想甩甩頭,卻發現自己動不了,隻能再次闔上眼睛,任憑那些信息進駐腦海深處。
足足兩個時辰後,那些奔騰而來氣勢磅礴的信息流忽然像是走到了盡頭般嘎然而止,季燼的腦海中終於恢複了平靜,好像剛才的一切從未發生過一樣。但他知道,那些信息已經存在了自己的記憶中,而這些現在正安安靜靜存儲在記憶中的大量信息,會讓他以後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他心思一轉,便明白了剛才所發生的一切。那條小蛇本是自己無意識的靈魂,吞吸了意識後,就可以明確的感覺到它的存在了,而他的存在也便於以後魔法的修煉。那些海量的信息,則是季燼所擁有的傳承記憶了。稍微一瀏覽,他才發現那些傳承記憶有多麼龐大,幾乎可以說是無窮無盡,他一陣欣喜,卻轉念想到現在並不是回味那些記憶的時候。一定神,一條條對目前有用的信息浮現出來。
原來他現在處於意識回歸狀態,所有之前的事都隻在靈魂空間裏完成,現實的身體還處在無知無覺中。從傳承記憶中得到了意識還原的方法,知道下一步就是判定身體屬性的環節了。季燼趕緊按著那方法,左手輕點,一個簡單的符陣閃現而出,再次試著睜開雙眼,他微微一笑,看著眼前緩緩包裹著自己的透明池水,輕輕一甩尾,躍出水麵。
“出來了!”大賢者齊盛雙手緊握,好像看到了什麼強大怪物般的緊張。
站在一旁的季青允何嚐不是如此,雖然在他冰冷如昔的臉上瞧不出什麼變化,但微微緊繃的身體卻出賣了他。季青允隻覺得就是當年自己為登尊位大肆屠戮時,也沒現在這樣不著力的緊張過。他的兒子在池底整整失神了兩個多時辰…兩個多時辰啊!可以想象那該是多麼龐大的傳承記憶!想想就讓他振奮。
躍出水麵的季燼將身子一團,再次躍入池水中,在水麵上浮浮沉沉。他按照記憶中講述的步驟,緩緩閉起雙眼,將意識散發開來融入池水中,霎時,一陣耀眼的青藍色光芒憑空出現,將池水染得青碧一片,整個洞穴在那一霎恍如白晝!
季青允和齊盛癡呆地看著明耀的池水,心裏翻江倒海。“好純淨…”的水屬性能量。齊盛抖著嘴唇喃喃著,卻連一句話都沒說完整。
可今日注定是一個讓他們二人畢生難忘的日子,前一波吃驚還沒過去,第二次就如期而來了。
隻見池內一陣流光溢彩過後,原本強烈的青韻光華竟在頃刻間被一片暗黑所取代,濃得讓人喘不過氣來的暗黑,仿佛來自地獄冥界一般,透出一陣陣幽冷之意,直滲骨髓。濃鬱的暗黑瞬間便將洞穴完全的籠罩住了,依稀隻能看見兩雙再也止不住震驚的眼眸。
“黑…黑暗…屬…屬性…”齊盛在幽幽的冥黑裏劇烈顫抖著伸出手,指向季燼所在的方向。
季青允這時也早已裝不出一派冷然的上位者模樣了,他雙眼緊緊盯著黑暗中的季燼,滿臉不可思議,雙手握拳,一鬆一緊,好像隻有這樣,才能時刻告誡自己,現在發生的一切並不是夢境。“竟然是黑暗屬性,而且還是水、黑雙生…”他現在無比慶幸這一幕隻被自己和齊盛看見了,至於閉眼盤坐於池邊的三十六星芷護衛,季青允根本不擔心,因為他們從啟靈開始就會一直處於無知無覺的狀態,對外界發生的一切都不會知曉。
黑暗屬性,就算是整個大陸上是黑暗屬性體質的人都寥寥無幾,何況還是那麼純淨的黑暗屬性!季青允眯縫著他那雙狹長的雙眼,細細消化著今天給他帶來的巨大衝擊。燼兒今日還真是給了他不少驚喜啊…他緩緩轉頭,青色的雙眼對上了身旁已然癡呆著的齊盛,“今日之事,不可宣揚。”淡漠的聲音在湖南的空氣中韻蕩開來,將齊盛飄離的神思拉回了原位。
“齊盛明白。”齊盛微微一愣後,隨即嚴肅的答應道。他知道今日他之所見,肯定會引起整個蛇族的瘋狂,要是小殿下因此出事,他是說什麼都不會同意的。現在的季燼在齊盛眼裏的重要性早就已經直線上升了,並且直追季青允在他心目中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