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能重逢 如此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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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淡如水的過去了。這些天,昂西雖然與我同塌而眠,卻始終不越雷池一步,倒是那個帕拉,每天都會到我麵前玄武揚威一陣,天天如此,似乎已然樂此不疲。
我不明白她到底想要做什麼,但從她看向昂西的眼神中,我可以看出,她是真的愛昂西。
帕拉對昂西的愛意,三叔自然也看在眼裏,比起我這個沾點兒血緣關係的外人,帕拉在三叔麵前,獲得了更多的青睞。以至於,每天上下車,她與昂西都是成雙成對,每到這時,她總不忘對我拋一記得意的眼神。
我的心,開始逐漸煩躁起來。說不清緣由,隻是覺得很煩。
昂西注意到了我的煩躁,這個始終站在兩個女人之外的男人,眼中更多地顯出了開心。
且,開心個屁,看我被欺負好玩是不。
可惜,我一直被限製在這個屋子裏活動,哪兒都不能去,這件事真的是很煩很煩人,比坐牢還讓人無法接受。
變相軟禁啊……我要反抗!
終於,我打算不再做縮頭烏龜,當帕拉從昂西的車上滿麵春風的下來時,我坐在窗台上,冷眼看著他們。訝異於我今日的冷眼,帕拉回了我一個更為高傲的眼神,我抬起脖子亦回了過去,這種女人,除了這點兒外就沒有其他的資本了嗎。
昂西顯然注意到了女人們間的冷戰,他的嘴唇輕輕上調,步履輕快的走進了屋子。
我拉上窗簾,不想再看外麵那個臉色鐵青的女人。而且,我知道,那個女人一定會將偷聽牆角的習慣發揚到底,哼,那就讓你聽個夠。
“普麗莎,怎麼坐在窗台上?”昂西推門而入,將手中的衣物掛在衣架上。
我望著窗簾,佯裝沒聽見。
感到了我在耍小脾氣,昂西瞅了瞅門外,隨即坐到了窗台上,問道:“怎麼不開心?”
“一直像籠中鳥一樣地待在這裏,如何開心的起來。”我撫著四麵佛,幽怨道,同時把矛頭指向了他。
昂西聞言,了然地說道:“原來是這樣,恰好我後天有場休息,不如我們出去走走。你對這裏,好像也不甚熟悉吧。”
“哦。”我大吃一驚,昂西啥時這麼慷慨了?然而,掩住內心的喜悅,我半推辭道:“算了,別讓父親擔心。而且,我也不想再被帕拉小姐當靶子練眼睛。”
昂西笑著搖了搖頭:“放心吧,帕拉她不會對你怎麼樣。畢竟,你才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不是嗎?”
我愣了愣,這話是什麼意思?肯定了我的地位,卻忽視了帕拉?
我的心裏,忽然滾動了起來,竟然氤氳著一種淡淡的歡喜。
門不可見的動了一下。
“那好吧。”我順水推舟道:“既然這樣,那我們後天出去,不見不散。”
“你笑起來,真像一隻狐狸。”昂西搖了搖頭:“普麗莎,跟在我身邊,你才會安全。有些人,並不像表麵上看到的那麼無害。”
有些人?他指的是誰,可是安迪?
也許,我確實小看了安迪,他對我隱瞞的東西,實在太多了。
後天,我穿著一身運動裝,輕快地跟著昂西走出了這個我待得幾乎發了黴的屋子。果不其然,帕拉倚在車門處,示威地看向我,眼神中多有鄙夷。
這個法蘭西母雞,終於還是跟來了,也好,沒有她,我還真擔心下麵的戲該怎麼演下去。
於是乎,我掛著淡然的笑容,穩步走向了汽車。帕拉立起身來,卻絲毫沒有給我開車門的意願。
“看來,現在的女士優先要改成男士優先了。”我意有所指地說道,同時手伸向車門。
然而,昂西的手卻先打開了車門,他在我額頭落下了一吻:“女士優先自然是不會變的,你先進去吧,帕拉,你坐在副駕駛位上。”
無視帕拉鐵青的臉,我坐進了車子裏,昂西隨即坐在了我的身旁。他的手緊緊握住了我的手,與我十指交纏。
從前視鏡裏看到這一切的帕拉,下意識地咬了咬嘴唇,一抹恨意浮現在眼中。
車子很快就疾馳在顛簸的山路中,我打開窗子,清新的草香迎麵而來,頓時讓人心曠神怡了不少。有人說,柬埔寨是沒有春夏秋冬的,一年四季都是如火的熱情。高高的合歡樹就立在道路兩邊,為來往的車輛遮陰納涼。遠處,穿著籠紗的黝黑柬埔寨婦女和光著身子的小孩隨處可見,一副勞勞眾生相。
隻是,當看到這些的時候,遠在西天的佛祖,可有一絲的憐憫?
我歎了口氣,不知該說些什麼。而昂西順著我的目光向外看去後,他輕輕地說道:“這裏的人,世代生活在這塊土地上,早已習慣了這樣的生活。對他們而言,沒有戰爭,才是最真實的幸福。”
還記得我與安迪在去暹粒的途中,我曾經問過安迪可以為當地人做些什麼,而安迪的答案是我們什麼也做不了。或許,比起什麼都做不了,維持這等和平的現狀猶顯得珍貴。
在顛簸了半個小時後,司機終於穩當當的停下了車子。我望向窗外,遍地的青草圍繞著一處石廟,甚至石壁上都能見到青色的蔓延。
昂西打開了車門,拉著我的手扶我下車。帕拉冷眼看著我,眼中閃過了一份嘲笑。那笑容似乎在說:看你還能得意多久。
我則毫不客氣地回了她一眼:就你這潑婦樣,還想當小三?下輩子吧。
等你下輩子脫胎換骨,昂西也不見得要你。
就這樣,昂西拉著我的手,我倆坦然地走進了石廟。然而,一進石廟,眩暈的感覺卻撲麵而來,我一個踉蹌,倒在了昂西的懷中。
“普麗莎,你怎麼了?”昂西扶著我,忙探向我的額頭。
我搖了搖頭,說道:“沒事的。隻是……說不上來,可能是很久沒出來的緣故吧。”
然而,當我睜開眼的時候,眼前暗灰色的牆壁卻變換了番色彩。整個廟中籠罩著溫暖的陽光,牆壁宛如渡上了層金子般一樣善良。而一個戎裝男子,則跪在佛像前,祈禱曰:“慈悲的佛祖,我終於親手做成了這尊四麵佛。現在,我將這尊四麵佛和她的靈魂一起寄在您的慈悲之下,願錯過此生的我們永不相忘,願我生生世世,都能守護在她的身邊。”說完,他顫抖著將一個木頭雕成的四麵佛放入了佛龕中。就在四麵佛放入的刹那,一道光亮從佛龕中發出,廟宇裏氤氳起蓮花的光澤。而那個回眸一笑百媚生的女子,正立於我麵前,緩步向我走來。我看著她的樣子,宛如在看另一個我,盡管氣質不同,可是那種骨子裏的熟悉感,卻讓我噬骨的心痛。
緊接著,畫麵一轉,周圍的光芒迅速減滅,一個長袍的老者走了進來,越過了我的身旁。他在佛龕裏摸索著拿出了那個供奉已久的四麵佛,在輕輕吹拂後,他點了點頭:“佛祖慈悲。一千年了,終於複原了她的靈魂。”說完,他顫巍巍的拿起佛像,嘴裏莊嚴的念起了古老的梵語。那洪鍾般的聲音在我耳邊輕輕回響,我仿佛看到,婆娑樹下,開出了萬千芳華。一切美好,隻為了迎接一個新生命的到來。
“師父。”朦朧中,蒙羅法師的身影出現,他接過四麵佛,謹慎地說道:“師父,我會好好守護這尊四麵佛,直到它的有緣人回歸這裏。四麵佛是她靈魂的本體,相信重生的她會回憶起這一切,而愛她的人也會與她一起,繼續守護這尊四麵佛。”
原來如此……
“普麗莎,普麗莎。”似乎有人在我耳邊喚我,可為什麼我睜開眼,看到的卻是那抹跪於佛前的身影——摩恩……
我的手,不由自主地撫上了他的臉頰,眼淚不由得滑落。一千年了,你可是等了我一千年?為我雕刻了這尊四麵佛,為我恢複那被紅蓮之火燒去的靈魂,即使,等待了一千年?
忽然間,一陣拍手聲驚醒了我的迷夢,眼前的色彩再次退回到暗黑。我忙從昂西的懷中站起,看向站在佛龕後麵的那個俊秀男子。
想不到,設想了千次的重逢,竟然是在這樣的場景中。安迪,為什麼?
盡管有千言萬語,此刻我卻無語凝噎。
昂西直覺地將我護在身後,我感到他身上的肌肉都緊了起來。而一股濃重的殺氣,亦在這裏蔓延開來。
不好,外麵有埋伏!我忙看向外麵,卻見一行持槍黑衣人,已經將我們所在的廟宇團團圍住,意已明言。
為首的那個人,正是那日將我從昂西府中帶走的吉米。原來,他們都是安迪的人。可憐小白如我,竟然以為他們是美國政府派來解救我的……
“普麗莎,好久不見,看來,你過得很好。”安迪語氣不善的說道,同時斜眼看向了昂西:“昂西先生,我們又見麵了。盡管我們每次見麵,都要用這種不友好的方式。”
昂西不動聲色的答道:“哦,這不正是安迪你的本色嗎。怎麼,那邊的事兒解決了?”
安迪掏出了腰中的槍,把玩在手中:“托你的福,自然是都解決了。下麵,是該解決你我之間的事情了。”他的槍,忽然指向了昂西:“你要我的地盤也就算了,可你不該搶走我的女人。”
他的女人……可是我?
昂西的鼻子發出不屑的一哼:“你的女人?安迪,我們從小玩到大,你是什麼樣的人,我豈會不知道。為了達到目的而不擇手段,如果不是我發現了你下在普麗莎身上的幻情蠱,普麗莎幾乎就要被你害死。”
幻情蠱?安迪對我下了幻情蠱?我不置信地看向安迪,猛地想起前幾天昂西從我手腕中取出的東西。那攤膿水……
看著我的眼睛,安迪的眼中多了幾分冰霧,可惜,很快就消散而去。
“昂西,中國有句古話,勝者王敗者寇。況且,你娶普麗莎就出於好意嗎。據我所知,如果摩爾薩家族的正統繼承人回來,那麼,你們所擁有的一切,就要歸還於她。隻有一個辦法,能解決這個問題,那就是聯姻,隻要那個繼承人有了後嗣,那麼,一旦繼承人過世,那個後嗣將繼承所有的財產。”
聽了安迪的話,我的心薄涼薄涼。那靠著昂西的身體也下意識得遠離。難怪昂西那麼急著跟我結婚,難怪三叔不停地念叨要我和昂西開枝散葉,原來,如此……
他真的是守護我的人嗎?我不自覺地看向了昂西,朦朧淚眼中,卻再也看不清他的樣子。
感到我的疏離,原本與安迪對峙的昂西回過頭來,手忽然緊緊地拉住了我,低聲道:“不要走。”
一聲不要走,似是帶著請求的語氣,然而,容不得我回應,一聲槍響就從安迪那裏傳來。
“不要……”隨著一聲淒厲的呼喊,一個身影忽然撲了上來,用身體擋住了射向昂西的子彈。血,如花散開在了地麵上。
“帕拉。”昂西忙放平帕拉,並撕下衣物為她止血,然而,帕拉卻露出了一個輕微的笑容:“想不到,我還是敗了。不過,這樣也好,畢竟我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情,早已無顏見你。”
“帕拉,你何必這麼傻。”昂西搖了搖頭:“就算你和安迪在一起算計我,那也是因為我。”
“你都知道了?”帕拉瞪起了眼睛,忽然笑起來:“也是,這怎麼瞞得過你。隻是,你到底是愛我還是愛她呢?”
我屏住了呼吸,帕拉的問題,答案也是我想知道的。
“傻瓜。”昂西將帕拉的一縷亂發埋入發後:“在我心裏,你永遠是我的小妹妹。”如是而已。
帕拉的眼中透出一股悲憤,她的胸口由此顫動不已:“小妹妹,小妹妹……先生,你就這麼狠心。”
最後一個“狠心”,似是咬著牙說出來的。
昂西搖了搖頭,剛開始就是錯的呀,為什麼這丫頭始終沒有看清楚呢。
就在此時,帕拉的手忽然伸到了昂西的腰裏,掏出了他的槍。糟糕,正當我想出聲示警的時候,那把槍忽然掉轉了方向,朝他身後的我打響。
“啊。”隨著帕拉的槍響,我的眼前趨於黑暗。兩聲大叫在我的耳邊響起,可為什麼,我卻看不到他們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