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殺了我的母親。”無瑕說這話的時候看著見素的臉。見素混亂了，她們是姐妹，為什麼會走上完全不同的道路，為什麼她感到內疚。“雪域國要是沒有了，你也活不成。”雪域王走進他們。“如果這是個安寧祥和的世界，我不願意它消亡。”無瑕拿起劍就衝雪域王刺去，見素用手握住了她的劍。“他是我父親。”
    見素的手被劍刃割傷，那血是鮮紅的。“我同情你。你問問你自己，哪一刻不曾矛盾過。我的妹妹，我們身體裏有一半血液來自同一個人，難道你的為難我不曾察覺嗎。你不想看到這裏的人都被這詭異的地方殺害，但是你又怕這裏消失了，你也一並死去。你一直都在為難，你不會明白，一個人隻有一個目標的時候，哪怕是死，他也感到堅定踏實，俯仰無愧。”無瑕的話像石頭砸在見素心上，她說得對，全都對了。
    “找你的母親去吧！”雪域王的劍狠狠地紮在無瑕的胸口上，那鮮血在她無瑕的白衣上開了一朵紅花。“不！不！”見素跪下來，跪在無瑕身邊。她真像母親，真像。“你真傻，真傻！沒有人比我們更可悲！”琥珀扶著無瑕，到他扶著她一次了。
    “你還在這裏幹什麼！”又是這句話，又是這句話。見素抹掉眼淚，默默地站了起來，每次聽到這句話，她都不會反抗。把無瑕的徹底交到琥珀懷裏，她站立起來。琥珀已經動彈不得了，劍丟在一邊。
    無瑕還沒有端起，她還有呼吸，還有脈搏。“相信……你……自己……”無瑕快要垂下的手舉了起來，按在琥珀的背上。這個動作，這個動作。“我問的不是那個未央宮。”教授說這話的時候也曾經這麼按過他的背。難道背上有什麼？
    “該了結了。你攪得我的生活很糟糕。”
    “別動！”見素的聲音從不遠處傳過來，她是雙手接近了水晶球。恐怕這是讓雪域王最吃驚的事了，“見素，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雪域王的劍脫手飛過去，穿過見素的心髒。可憐的見素手還沒碰到冰涼的球體。無瑕仍舊還有呼吸，她的眼角一行淚流了下來。這是琥珀見過的最冷血的父親，最可怕的人。他願意和這個人同歸於盡。
    見素躺在雪地上，她不怕冷，她是雪精靈。
    琥珀聽到了從天上傳來一陣樂曲，他聽過，在止戈堂的蓮花池邊。劍變成了笛子，尾端還掛著一個穗子，那是琥珀。琥珀裏麵是盛開的蓮花，琥珀知道自己背上有什麼了，是一朵盛開的蓮花，烏龍也認得這蓮花，所以沒有傷害他。
    琥珀從沒有吹過笛子，但現在會。笛聲從笛孔中飄出來，雪域王感到頭疼，他害怕這樂曲，他的頭疼得厲害。
    春風春到了玉門關，那裏的楊柳綠了，那裏的山青了。湖麵的冰化了，孩子在綠草地上嬉笑，他們放風箏，他們追逐蝴蝶。村子的小道兩旁綠草冒頭了，山澗中水流聲音清脆悅耳，都消融了，都綠了……
    那道路不見了，那黑鬥篷不見了，那男人的國字臉永遠消失了，見素終於堅定地到了另外一個世界，無瑕在琥珀的笛聲中慢慢睡去，慢慢閉上她的眼睛，那目光輪回永生在琥珀的心裏……
    山上鬧哄哄的，他們從原始森林裏鑽出來。“家裏人肯定急壞了。”珊瑚說。
    “不要亂轉了，時間就要到去練功房了。”九叔從他們麵前經過。“嗯？？？”他們愣住了。“琥珀，你還記不記得，那個大鍾壞了。”
    一年又要過了，大雪降臨了這個尚武的村子。琥珀從那裏回來，愛上了雪。站在家門口，伸手去迎接那白色的精靈：“你又來看我了。”
    那首曲子的名字叫《陽春白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