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通”一聲，烏龍的嘴巴一鬆，又把他丟下去了。光喝水，琥珀就已經動不了了。兩隻手現在根本就張不開了，隻有下沉的分。但是這隻龍好像把琥珀當自己當成了老鼠，把自己當成了貓。一張長長的嘴又把琥珀撈起來了，琥珀的肚子圓鼓鼓的，腦袋也被它甩得失去了方向。迷迷糊糊地，琥珀勉強伸出左手，拍了拍烏龍的麵頰，那鱗片真涼呀。“我摸到龍了。”琥珀這話音還沒落，人已經脫離上衣掉到水裏去了。烏龍嘴裏隻叼著琥珀的運動上衣，它見琥珀下水了，突然一頭鑽進水裏。
    琥珀正在下沉，水已經不能進入他的嘴巴了。旁邊的黑暗不是河裏的水，是他閉著眼睛的顏色。那水好柔，好溫柔地拂過自己的臉，就像那個白衣姑娘的手。小村子很寧靜，姑娘的眼睛很澄澈……
    “咳咳……”什麼東西把自己弄得這麼難受，離遠一點。琥珀感覺很餓，有點冷。“赫！”兩隻又大又圓的眼睛溜溜地看著自己，幾根長須翹著，像老鼠，偷吃完東西了。琥珀四下看了一下，自己正躺在泥水上，烏龍歪著腦袋狠勁地看自己。“幹什麼？”琥珀真搞不明白這條黑龍的龍腦袋裏是怎麼想的。接下來的烏龍的舉動就更讓琥珀費解了，它像做錯事一樣趴在地上，那長長的龍身光滑發亮，眼睛還是一直看著琥珀，像是說話。
    琥珀從地上爬起來，試著走近兩步，烏龍並沒有動。它好像並沒有要攻擊他的意思，琥珀蹲了下來，看了半天，烏龍的眼睛一直沒從他身上移動過。是的，這條龍沒有惡意，現在沒有，也許先前也沒有。畢竟是他闖入了它的領地。“我沒怪你，不用趴著。”琥珀大膽地伸出手想觸碰一下它的臉，哪知道烏龍伸出頭一下把琥珀拱到了它的背上。“你要幹什麼，小妖蛇！”琥珀緊緊地摟著它的身體，滑滑的，有點冷。烏龍調頭進入河道，像一隻龍舟，載著琥珀在河麵上行駛。
    “但願這個夢一直不要醒。”琥珀不敢想象自己居然騎著龍在河麵飛走，風在耳邊呼哧而過，沾滿泥水的頭發快幹了，天然的發膠。“覺悟了，不錯。”琥珀趁機摸了一下龍頭，烏龍邊遊動還邊從嘴裏噴水。
    “珊瑚如意徒手對練，碧石能勝一邊先站著。”金剛後退將場地騰給兩個姑娘。珊瑚如意向前向對方行禮後，拉開陣勢。“誰敢找這樣的女朋友。”碧石暗笑著小聲對赤寶說。
    見素每天都要到奇異樹下麵來看一會，看那棵樹的葉子幾乎完全枯黃了，風一起，從上麵飄落一群蝴蝶。金色的地毯映襯著樹上還掛著的木葉，這景象蕭條得讓見素似乎心裏有了莫名的感傷。她出生的時候鵝毛的大雪紛紛灑滿天際，一個老人造訪了父親的住處。他們的談話沒有任何共同點，但是老人對一切新生的生命都願意給予最美好的祝福。“見素抱樸，少私寡欲。”見素抬頭看那枯老的奇異樹，念著那句《老子》裏的話。這樣一個名字能夠用到她身上，不能不說很難得。母親當年的堅持，她和那個老人一樣，希望自己少私寡欲。可是她的身上，除了母親給予的那一半的雪精靈的血液，還有一半是從父親身上繼承來的。
    不久前，她曾經站在這裏看到那六個和自己一樣年齡的人靠在這棵樹下。他們的身上為什麼會散發那樣的熱情，他們像火，像太陽。在球場上跑動的琥珀又出現在自己眼前了，金剛那一聲罵又響起了，麵前的奇異樹隻剩下了模糊。
    烏龍馱著琥珀在河道中穿行，河道裏很陰冷，想想這條龍被困在這裏也挺可憐的。琥珀不能明白的是它的態度為什麼會發生的轉變，難道是玩夠了不想再讓人打擾它睡覺了？他總不能用人話跟一條龍言語。
    “下沉一點，讓我浸點水。”琥珀管它把自己馱到哪裏去，反正自己也不知道要去哪。烏龍的速度慢了下來。“再多走一段路。”乘龍的感覺真不錯。前麵的水麵上有一個圓圈狀的光亮，那是什麼，琥珀疑惑。烏龍扭頭似乎要告訴他什麼，但是龍言豈是他能聽懂的。“上麵是什麼？”那應該是一個出口。烏龍慢慢向光亮的地方遊過去，琥珀的腳在清涼的河水裏暢快地劃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