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章月瓏之死
    三人閉眼靜立半晌，卻沒聽到任何動靜。人沒有被巨浪衝出，沒有水落的嘩嘩聲，甚至連那塊巨石落地的聲音都沒有。
    懷風小心的睜開眼，驀然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巨石背後，是一間空曠的石室，發出程亮的光芒。但神奇的是這邊的水流居然沒有流過去！那水依然像被什麼東西阻隔一樣，在這邊來回的蕩漾，卻半點也滲透不過去。而且最讓人費解的是，那塊倒下的石頭不見蹤影。
    懷風低頭找迦耶的目光，想從裏麵探尋出緣由，卻赫然發現迦耶嘴角鮮血四溢！懷風心一緊，卻又感覺到自己心胸間鬱氣凝結，隱隱有壓迫內髒之感。剛才的一擊，還是勉強了……
    不對！懷風大驚之下終於明白過來。當時自己明明法力已經竭盡，那塊巨石卻還是差一點沒有倒下，後來卻又晃動了一下方才倒去，這肯定是迦耶做了最後的一擊。又看看四周，果然沒有了一直在迦耶身邊的幻蓮。
    他竟是用最後一點召喚力，驅動幻蓮發出了最後一擊。
    看清此節，懷風更是抱緊了懷中之人。他不能怪，不能怨恨，懷裏的人，是做慣了神啊……
    “風，過來！”
    忽然一個聲音隱隱傳來，懷風一抬頭，正看見月瓏在對麵的石室中向自己招手。皺了下眉，懷風摟著懷裏的人過了去。
    很奇妙的，那和這方潭水的連接處，阻礙了水的流通，卻可使人安然踏過。
    過那道無形牆的一瞬間，懷風心裏起了一陣微妙之感，似乎自己的遙遠的記憶都重新在腦子裏過了一遍，而滯重的身體也驀然輕了起來，甚至連鬱結的胸口都不在疼痛。但那卻不是結界。
    容不得他想太多。一進來他便立刻查看迦耶的情況，可一低頭，卻正對上迦耶睜開的眼。
    “迦耶？”懷風有點失聲。
    迦耶迷蒙了一會兒，漸漸清醒了過來：“懷風……我……沒死麼？”說著輕動眼珠向四處看了一下。
    “當然沒有！”懷風一把抱緊了他。這個人，出手的那一刹那，果然沒有抱著生還的希望。懷風恨不得將懷裏這人狠狠打一頓，到此時他難道還不知麼？他若有個萬一，自己是絕不獨活的。
    “啊！”一聲驚叫從身後傳來，緊接著月瓏便滿臉煞白的奔了過來，一把抱住懷風的胳膊，“那邊……那邊……”
    懷風皺了皺眉，摟著迦耶慢慢過去，月瓏跟著他們身後，煞白的臉沒有一點好轉。
    這個石室四周都是石牆，隻是最右邊有副石桌石凳，但奇怪的是石桌石凳要比正常人用的小很多。石桌旁有一道門，很窄，勉強容一人通過。月瓏一來到這個門旁便開始後退，聲音中隱隱帶著些許哭音：“裏麵……裏麵……”
    懷風把迦耶護到身後，微微探過了頭，一看清裏麵的情況卻也是倒吸一口冷氣。
    裏麵也是個石室，卻比這個要大上很多，滿滿的一室，幾乎要從這石門湧出來的，是人類的骷髏頭！
    一個一個骷髏頭排列著，黑洞的眼睛張開的牙齒，森森的看著來人，似乎隻要一聲令下，它們便會集體飛起，咬斷你的脖子。
    懷風看著近前的一個骷髏頭，那骷髏頭從顏色骨質上看，離現在至少一百年，可是整塊頭骨卻光滑錚亮，尤其是頭蓋位置，更是被摩挲出一片淺痕，想來是有人不斷拿著它來回狎玩造成的。
    可是，這裏卻沒有人。不僅沒有人，甚至連一扇外出的門窗都沒有。
    懷風慢慢轉過了身，拉著迦耶回到室中間坐下，然後將他輕輕抱在懷裏。迦耶也沒有多言，微微彎了頭，靠著那副結實的肩膀。
    上邪，神是不是注定孤獨？是不是注定不得人來陪伴？為什麼在我們麵前出現的，總是一條又一條的死路？
    月瓏看著相偎依的兩人，抿了抿唇，卻還是開了口：“我們……怎麼出去？”
    那兩人卻是沒有動，也沒有回話。
    月瓏不由握緊了拳，指甲狠狠掐在了手中。自行調息了半晌，才慢慢穩下了心神，然後放軟了聲音又道：“懷風，我們現在不知在哪裏，將來又會遇到什麼樣的狀況，你剛才受傷，不如趁現在調息一下，也好對付萬一。我們這裏……隻靠你了。”
    懷風動了一下，低頭看著閉目的迦耶。月瓏說的沒錯，自己是唯一能戰鬥的人，沒人知道一會兒會出現什麼，還不如趁現在趕快將傷自治一下，以來防備出現的危機。
    懷風一動，迦耶便慢慢睜開了眼。他緩緩直起身子，靜靜看著懷風沒有動。
    懷風嘴角不由翹了翹。這個人，看自己的眼光終於和看那些教眾子民的眼光不同了，緩緩的，柔柔的，像冬日的晴陽。這，難道就是神的注視嗎？
    在迦耶的目光中，懷風慢慢閉上了眼，開始進入暝睡療傷。
    月瓏靜等了半晌，終於微微笑了起來。她輕移蓮步來到迦耶麵前，目光斜睨：“迦耶……”
    迦耶看著她，緩緩站起了身，直視著她。
    “迦耶，”月瓏不得已隻好仰視一分，“你為什麼不死？”
    迦耶聽了這話卻微微笑了，臉色雖然蒼白卻依舊帶著仁慈的光忙：“上天不讓。”
    “哼！說的倒是好聽。”月瓏狠瞪迦耶一眼，聲音中帶著憤慨，“這麼久你沒活夠麼？不老不死人不人妖不妖，上天不讓？你盡可自行了斷啊。”
    “自行了斷？”迦耶語調揚了一下，然後下句便又趨於平緩，“懷風不讓。”
    “你！”月瓏氣結，“你枉被人稱為神，居然這麼不要臉！”月瓏喘了兩口平複下來，“懷風不讓，那便我來動手吧。”
    說著便要施展巫術，卻聽迦耶道：“我若死了，懷風定不會放過你。”
    月瓏頓了頓，慢慢將手放下了，臉上劃過一絲悲傷，卻又快速被冷笑遮住。她眼睛看著迦耶，腳卻一步一步移向懷風。到了懷風麵前，她微微彎下了身子，斜著眼又看迦耶一眼，低頭吻住懷風的唇。
    隻是片刻，月瓏便又起身，看著迦耶笑起來：“將你殺了，我自會和風一起死。”
    迦耶看著，卻沒有了笑。隻見他慢慢抬起一根手指指向月瓏，聲音竟有些陰冷：“你居然親他？”
    月瓏一愣，隨即便笑了：“我親他怎樣？我還和他……”話沒說完便消了聲音，月瓏看著迦耶，一臉的不可置信。
    迦耶看著她嘴角溢出一絲笑，但卻是說不出的冷：“我是沒了靈力，但殺你還是綽綽有餘。本還想放過你，但你卻自尋死路。”說著手指動了一下，月瓏便帶著滿臉的詫異仰到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