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足勇氣的曹光硯安心地閉上了眼睛，沒有一分鍾的時間，安穩入眠。
    “吱呀”
    窗戶輕微動了一下，生鏽老化的合頁發出了一點點聲響，但很快被外麵的蟬鳴給遮蓋住了，一切都像是沒有發生過一般的安靜。
    “哥，哥……”
    誰？誰在說話？
    曹光硯站在了一片黑暗之中，什麼東西都看不清楚，隻聽見有人說話，試圖眯著眼睛去摸索到其他物體，卻最先摸到了一個有著人體溫度的東西。
    “哥，哥……”
    聲音就是從這個東西嘴裏發出來的。
    “你是誰啊？”
    曹光硯突然發現今晚的這個夢跟之前的不太一樣，自己的身體也可以由自己控製了，頓時安心了下來。
    夢嘛，怕什麼，又死不了。
    聲音停下來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溫暖的擁抱，不，應該是熊抱，抱得很緊，臉頰都能感受到對方鼓起來的胸肌。
    “哥，別離開我。”
    曹光硯以他學齡不長的醫學生涯迅速判斷了一下目前自己的氧供情況，確實有點不足，連忙拍了拍對方健碩的後背，說道：“鬆開，我被你要勒死了。”
    像是觸動了什麼機關一樣，擁抱頓時鬆開到一點都碰不著。
    “不能死，不能死……”
    曹光硯第一次碰到比蒲一永還要神經質的人，不對，蒲一永不是神經質，他是智商低。
    “你放心，我沒有死，剛剛隻是誇張的一種說法。”曹光硯心裏有苦說不出來，不知道自己上輩子是造了什麼孽，怎麼都遇不上智商腦子使用過的人啊？
    “沒死就好，沒死就好……”
    碎碎念得像念咒一樣，一句話能重複個好幾遍，曹光硯隻好化被動為主動，出聲道：“你是王小秋嗎？”
    “王小秋？”喃喃自語地重複了一遍，隨後又瘋狂地搖頭，一遍又一遍，像是在自我洗腦一樣，重複著說道：“不是，不是！我不是王小秋！我不能是王小秋！我不是！我不是……”
    什麼叫做我不能是王小秋？
    意思是我是王小秋，但我不想成為王小秋嗎？
    語無倫次的表達讓曹光硯曾經能拿滿分閱讀的人都覺得挫折滿滿：你還不如問我一棵是棗樹，另一棵還是棗樹的含義是什麼！
    “那你是林季子嗎？”
    “林季子？”這個名字像是卡帶的按鈕，聲音聽起來像是在抵抗著什麼一樣，強迫自己承認，“對，我是林——季子，沒錯——我是林季子……”
    ……
    一直處於黑暗之中的曹光硯覺得自己像是碰到了一個神經病，他還能自己pua自己，所以他到底是林季子，還是王小秋，糾纏到現在都沒有問清楚。
    但是很明顯的一點就是他在努力對抗著自己原本的身份。
    忽然，曹光硯的腦海裏重疊了一道音軌。
    他說：找到我，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