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寶，前麵怎麼了？”尚媽個子不高，擠在一堆人裏麵，更是看不見前麵發生了什麼。
    尚元心裏頭罵了一句，但是表麵上沒出聲，隻是讓尚媽遠離人堆，他自個進去看分班表就行。
    說了不要在外麵叫自己小名，非要叫。
    說起來剛剛前麵那個罵人的男生，流鼻血了吧？
    和自己幾周前在墳頭的遭遇一樣，真慘。
    現在，那張大板子已經被從東頭扛到西頭。
    而胳膊肘撞人的孫銘，和被撞的倒黴蛋都退出了人群，倒黴蛋捂著鼻子仰著頭，鼻孔裏麵塞著孫銘遞過來來的紙巾，已經不罵人了。
    倒黴蛋長著一雙大大眼睛，下睫毛比上睫毛都要長，眼眶紅紅的，像小兔子。
    就是這個子嘛，S省找根蔥都比孫銘高，更不要說本土的男高中生了，比孫銘高了一個腦袋多。
    剛剛到底是怎麼陰陽差錯撞上了這個巨型安哥拉兔的啊。
    孫銘有些想笑，後來又想到是自己把對方撞成現在這樣的，好歹憋住了。
    “對不住了哈，同學，你看需不需要去一趟醫務室，我知道在哪，我帶你去。”孫銘帶著認真懺悔的表情，真誠地抬頭盯著倒黴蛋看。
    “操，真是服了。”倒黴蛋把被鼻血浸濕了一半多的紙巾從鼻子裏麵抽出來，鼻血已經止住了，就是這衛生紙不知道怎麼辦，隻能兩隻手指捏著。
    孫銘又遞過去一張新的紙給倒黴蛋。
    “同學，這實在是不好意思哈，你叫什麼名字啊，我一等幫你看看你在哪個班？”
    幹了壞事肯定要做點什麼彌補了。
    倒黴蛋一臉懷疑的表情，心裏頭不相信眼前這個又瘦又小的男生能重新擠回人群中去，但又想到這個小矮子剛剛一胳膊肘就給自個撞出鼻血了，是個人物，讓他去！
    “陳奇，奇怪的奇。”倒黴蛋陳奇終於發現周邊有個垃圾桶了，一順手做投籃狀。
    很好，沒進球。
    紅著臉又跑到垃圾桶旁邊撿起來，直接塞進垃圾桶，而這一轉身，剛剛那個小矮子已經衝進人群裏麵了。
    “不好意思了，麻煩讓一下，謝謝謝謝。”
    孫銘用手拍了拍前麵那個身高一頂一得高的男生，從他身邊繞過去，接著擠到孫媽身邊，孫媽作為一個一米七的中年女人，在一群大小夥子中間，一點也沒占下風。
    “阿媽啊，找到我的名字了沒，順便再幫我找找有沒有一個叫陳奇的，奇怪的奇！”
    剛剛那個高個子的男生也已經擠到了孫銘旁邊，孫銘怕自己擋住了這個男生看板子下麵貼的分班表，忙往孫媽那邊靠了靠，留了道縫出來。
    “走了走了，那個什麼陳奇啊，正好和你一個班呢，熱死了，咱快出去。”孫媽從戰場白熱化最強烈的地方衝出去。
    孫銘那戰鬥力顯然沒有他阿媽的高，隻能一邊留神著別撞到人，一邊向外衝。
    嗯，好像聞到孫淼大小姐同款的洗發水味道了，這味道可太難聞了。
    “又把別人的鼻子弄出血了？”孫媽問。
    點頭。
    “親媽明算賬啊，按照一般市場價，你媽的律師出場費3000，轉賬還是現金？”
    孫媽看了看邊上玩著手機的小痞子陳奇，又看了看自己的好大兒孫銘，把手伸到好大兒的麵前。
    “沒錢，要命一條，李大律師把我送進去吧，我要去踩縫紉機。”
    把自己的腦袋擱在孫媽手裏。
    孫媽也不客氣，按著孫銘的後脖梗子就給陳奇鞠了一躬。
    “對不起啊小同學，我這兒子近視的厲害，不小心撞到你了。”孫媽說道，“同學你和我們家孫銘一樣，都在實驗1班，在五樓，你們從中間的樓梯走，上樓之後右拐就到了。”
    陳奇擺擺手，沒說話就先走了，沒表示是接受了這邊的道歉，還是沒接受。
    “嘖。”孫銘咂舌，“這人什麼來頭啊？”
    “什麼來頭？R市今年的中考狀元唄。”孫媽拿出手機看了兩眼時間，“你自己去找班級，手機放好了，別上學第一天就給老師收走了，現金也都帶好了啊，一等要交什麼錢就自個交，我得走了啊。”
    “曉得了嘛，李大律師的時間金貴的很，小的這就恭迎李大律師擺駕……痛痛痛嗷，耳朵要掉了！！”
    “嘖。”孫媽咂舌，手上根本就沒用力氣，她家大寶貝這就是純純裝的。
    “走了哈，一等中午不回家吃飯也行，我都和你姥姥說好了，你中午在學校吃。”孫媽擺擺手，一邊走一邊整理著剛剛在一群大小夥子中間擠了半天弄亂了的發型。
    隨便，一等去食堂隨便吃點什麼都好，隻要不吃豆橛子。
    孫銘把兜裏的手機靜音，塞進書包裏麵一個相對來說隱蔽的地方，吹著完全不在調上的口哨，開始爬樓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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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樓35班的窗戶外麵就是一個窄窄的小道，小道旁邊是R市一中的校區圍欄，矮的要命，個子高的稍微找個東西墊一下說不定就能直接一腳跨出去。
    不過一中管的又不嚴，誰會有大門不走，沒事要翻牆出校門？
    尚元選擇的位置是倒數第三排的靠窗位置，他的同桌是一個看起來不愛說話的小男孩，個子不高，一進門就拿著手機打王者榮耀，座位後麵的兩個男生也在打王者，應該是這三個人打匹配。
    “兄弟，一等感覺到老師快來了，和我們說一聲哈。”小個子看起來文文靜靜的，說話聲音卻是一口標準的公鴨嗓。
    尚元沒說話，比了個OK的手勢，還在看那個混混裝高中生的小說，現在劇情已經進展到混混收獲了同為偽裝高中生的警/察小姐姐的心了。
    大概過了五分鍾吧，尚元翻了好幾頁書了，混混現在正在和小姐姐打情罵俏，餘光掃到後門那邊，看到一個禿頂走過來。
    “老師快來了。”
    “送你/媽的人……”公鴨嗓小個子還沒罵完，立馬把手機塞進桌洞裏麵了。
    尚元把小說也塞進桌洞裏麵。
    “咳咳，同學們好，我是你們的班主任，黃大勇，叫我老黃就行。”老黃拍拍桌子，示意班裏的同學安靜一下。
    原來不是老頭啊，看起來也就三十歲左右，怎麼頭上，禿了？
    尚元大概，也許，覺得自己一等會格外關注一下這個班主任到底學的是什麼專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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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樓實驗1班的窗外，能夠看到挺遠的地方那些很高很茂盛的樹。
    雖然在市區，但是不得不說R市一中的位置有點偏了，周圍有樹有河，偏偏高樓的數量真的不太多。
    為數不多的幾棟高樓，也就是孫銘噶爹爹的房子旁邊的那幾棟。
    隔著玻璃望著一大片的樹林，真舒服，就是不解熱哈。
    孫銘剛坐下，又站起來，把一碼淡藍色的窗簾給拉上了。
    曬死人的太陽光瞬間減少了一半。
    他坐在教室靠窗戶的第三排，自己座位左邊是一個莫名其妙突出來的柱子。
    就算是坐在柱子旁邊，依舊會曬到太陽啊。
    要不是來晚了，中間位置和靠牆位置都坐滿了人，誰會稀罕坐在窗邊啊。
    整個實驗1班的人都坐滿了，孫銘懷疑自己和陳奇是不是被排擠了，導致分班的時候沒收到什麼小道消息。
    孫銘用眼神示意同桌，那個安哥拉兔陳奇，想開口問。
    “看屁啊，滾，別看我。”陳奇的眼神從手機轉移到了孫銘的臉上。
    嗯，孫銘很滿意，這個陳奇雖然是R市的狀元，但是看起來智商真的不太高。
    看樣子入學考試的年級第一非自己莫屬了。
    孫銘把書包掛好，拍了拍前桌，那個留著蘑菇頭發型的小女孩。
    “同學，你們怎麼都這麼快就找到了自己的班級？下麵分班表前麵真的挺擠的啊。”孫銘一邊說一邊從書包裏麵拿了一包百奇，撕開包裝讓蘑菇頭女生拿。
    “謝謝謝謝。”蘑菇頭女生看了一眼孫銘，拿了一根出來吃，“實驗班的分班表在八月中旬就已經弄好了，班主任沒有通知到你嗎？”
    “你再多拿幾根吧，一根不少了嗎？”孫銘又把百奇遞到蘑菇頭女生旁邊。
    分班的消息肯定通知了，一定是他阿媽給忘記了。
    “啊，夠了夠了，謝謝謝謝。”蘑菇頭女生經不住勸，又拿了一根。
    孫銘也把抹茶味道的百奇塞進嘴裏，咯吱咯吱嚼了一會兒，覺得不對勁，轉身給了同桌一根。
    “給我的嗎？”陳奇沒接。
    不是給你的，難道是給狗的？
    “對啊，陳同學，剛剛在樓下不好意思哈，不小心打到你了。”孫銘捏著包裝袋，把百奇弄出來幾根伸到袋子口外麵一小節。
    我隻是客氣客氣，要是你真的不想吃，那也無所謂。
    陳奇臉紅了一小下，抽了一根百奇出來，但是沒有立馬吃掉，而是一直拿在手裏。
    而一邊的孫銘已經咯吱咯吱吃掉三根百奇了，覺得自己一等應該還能吃掉一大碗飯，不僅要多吃，還要吃葷菜。
    就當提前祝賀自己即將代替陳奇成為R市一中的年級第一吧，雖然這個陳奇也不一定能夠在開學考試中拿到前三哈。
    一邊的陳奇默默把百奇吃掉了，而實驗一班的班主任也進門了，是個頭發超級茂盛、留著中分長發的三十歲、四十歲女人？
    空掉的百奇袋子被扔進台板。
    孫銘覺得需要思考一下了，到底是什麼專業，學下來當老師後會這麼容易顯老？
    “上午把書啊、班委之類的東西弄好了，下午要幹嘛，要準備考試了嗎？”孫銘已經和前排的兩個小姑娘混熟了，蘑菇頭叫周瑩瑩，黑長直齊劉海叫王玥，兩人聽到孫銘說他同桌叫陳奇，都還挺吃驚的。
    不用吃驚，馬上陳奇這個市狀元這個名頭就即將被我天才孫銘給頂替啦。
    “不用吧，聽說今年要先軍訓，等軍訓完之後再開學摸底考。”周瑩瑩的臉白白的，感覺是不需要塗防曬霜也曬不黑的那種。
    孫銘羨慕了。他是稍微一曬就從暖黃皮過渡到暖黑皮的膚色。
    “孫銘兒，一等一起去吃飯啊。”後麵的兩個男生也已經和孫銘混熟了，在班主任離開之後，他拿著薯片又分了一圈的結果。
    “吃啊，班長發的這個飯卡裏麵是不是就已經是充值好的了？”孫銘比劃著手裏的飯卡，他的飯卡一角已經被打上孔了，穿上了那種細細短短的手機繩，然後又在手機繩上栓上了一個單詞本上的活扣圓環。
    飯卡被在手裏轉了一圈又一圈。
    就算再熱的天氣，食欲也是很難減退的。
    “對，直接拿去食堂刷就行。”後桌那個戴著黑框眼鏡，叫劉衛國的男生原本正在和同桌說悄悄話，應該是討論班裏那個女生好看吧，聽到孫銘這麼問，立馬說到。
    劉衛國啊，名字越聽越像伯伯那一輩的人，真的很難想象居然會在這樣名字的人嘴裏聽到“鄰居妹妹”、“高冷學姐”、“火辣校花”等等類似的形容啊……
    “你們等我一下，我去衛生間。”
    孫銘跟著幾個男生走到了一樓，然後打了聲招呼，準備去廁所抽煙。
    吃了一上午的零食了，嘴巴還沒有緩過勁來，還是想抽點兒。
    就帶了半條子鳳凰過來，抽掉半條了，不知道之後能不能拜托小胡給快遞點兒過來。
    煙民跨省買不到常抽的煙。太苦了啊。
    孫銘一隻手拿著煙顛了兩下，一隻手推開男廁所的門。
    結果這一抬頭，就看到被揍了一頓，逼到廁所一邊角落裏麵的陳奇和一群穿著校服，顯然不是高一學生的人都盯著偶然走進了男廁所的自己看。
    看屁啊看，孫銘想起來現在被揍的慘兮兮的安哥拉兔的“名言”。
    “哈……”笑出聲音了呢，孫銘大寶貝。
    很難想象，自己九年義務教育加上在托兒所的時間都沒碰上的事情，在上高中的第一天就遇到了。
    孫銘懷疑是不是他阿爸給他之前上學的學校都賽過錢，所以才沒遇到這種事情？
    對的啊，孫銘大寶貝在高中的開學第一天就在廁所裏麵遇到了在學校裏麵打架的了。
    民風這麼淳樸的嗎？北方？
    “咳，我是不是應該出門，把門帶上，順便右轉？”孫銘把金燦燦的鳳凰塞進口袋裏，邊看著牆角陳奇，邊伸手指了指外麵。
    這安哥拉兔的鼻子是不是毛細血管脆弱？早上被自己一胳膊肘打出血了，眼下看樣子又被這幾個高年級的拳頭揍出血了。
    好慘。
    “啊……”孫銘手指一直指著廁所門外。
    不是啊，剛剛自己進門的時候，安哥拉兔還沒哭啊，怎麼現在立馬眼淚咕嚕咕嚕往外冒，本來睫毛就長，這梨花帶雨的一通，讓原本打算當無事發生的孫銘也僵住了。
    “……什麼情況啊？”不會是陳奇這小子為了報複我早上給了他一胳膊肘，給我下的套吧？
    默默在心裏歎了口氣，孫銘想，終於知道為什麼會哭的孩子有奶吃了。
    嗯，就算我孫銘沒有奶，但是會哭的安哥拉兔陳奇有同桌救！

    作者閑話：

    不給陳奇洗白！！陳奇就是個討人厭的小破孩！但是陳奇的外形是按照我喜歡的捏的嘻嘻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