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直接把那些直播的人封了嗎？”
    “巴魯哥，不行的，最多是限流一段時間，你們在那邊注意點……”
    葉海的話還沒說完，穆江岐和巴魯就看見了車前方刺眼的探照燈，他們今天開的是組裏的車，明晃晃的白底藍條和”警察”的中英文標識。
    後座的李昊宇看著奔向他們的人群說，“我們和他們說是來這吃飯的，他們能相信嗎。”
    巴魯第一時間鎖上車門打開了警燈和警笛，人群裏幾乎人人都舉著手機和相機在拍攝，衝在最前麵的兩個小青年敲了敲車窗喊道，“請還孩子父親一個公道！”
    “車，車上有什麼？”李昊宇結結巴巴地問。
    眼見著聚攏過來的人越來越多，好在大多數人隻是在外圍舉著手機現場直播，穆江岐撥通了興雲區分局聯係人的電話，響了半分鍾之後，那邊才氣喘籲籲地問了句，“哪位？”
    “劉思源，劉隊長嗎，我是文海區分局的穆江岐，我們在國道入口這裏出了點狀況，你們能……”
    “天呐，你們怎麼過來了！”
    穆江岐覺得電話裏的人已經要哭出來了，急忙問，“你們還好嗎？”
    “外麵全是記者和村民，我們已經呼叫了特警救援。”
    電話中劉思源那邊紛亂嘈雜，通話說到一半就被掛斷，警車周圍聚集的人越來越多，他們叫喊著讓車裏的人出來給一個答複。
    “網上有人在帶節奏，他們說今晚警方就要解剖屍體，以此給印學義定罪，還有人說我們把印學義關起來了，正在嚴刑逼供。”
    電話裏葉海還在，清脆的聲音伴著噼裏啪啦的鍵盤聲將外麵嗡嗡的吵鬧隔離開。
    “我看到離得最近的武陽區分局正在趕過去，特警也在路上了，但是……”他咽了口口水說，“路上很堵，我試著申請直升飛機。”
    李昊宇望著車窗外的手機攝像頭說，“他們暫時好像還沒展現出過激行為。”
    “我記得車後排下麵有警棍和警用噴霧，你們放心，別看那警車有點老了，不過每年的保養都有在做，上次保養的時候車行的人還說……”
    哐的一聲，觸不及防，不知從哪飛來的一塊磚頭砸在了車的前擋風玻璃上，磚頭的一角嵌進玻璃裏，蜘蛛網狀的紋路瞬間爬滿玻璃。
    “草！”巴魯罵了一句，
    緊接著各種雜物和垃圾被扔到車上，看著像是奶茶的褐色液體糊滿了前擋風玻璃，幾粒黑色的珍珠緩緩流下。
    後座的李昊宇從來沒見過這種場麵，他縮在中間，盡可能地離前排的兩人近了些，“咱，咱，帶搶了嗎。”
    “沒，我的配槍在辦公室。”
    穆江岐握著安全帶的手也在發抖，如果麵對的是一群窮凶極惡的逃犯，他早就衝了出去，可現在車外魚龍混雜，有尋釁鬧事、無事生非的嫌疑人，也有自以為在探尋真相，為印學義父子謀求正義的網紅。
    還有更多看熱鬧的普通人，他們被網絡上的觀點鼓動，從不辯駁是非對錯，在他們眼裏一草一木，一舉一動都能被質疑，哪怕是一個動作，一個眼神，都能被解讀出千百種意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