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件人叫周枝，地址是雷州島下屬縣城裏的快遞代收點，簽收時間是快遞員傍晚放在代收點的一天之後，也許她就住在縣裏，或者說因為穆江岐寄錯了地方，她一直在等這個快遞。
    現在回想起來，姓名、電話外加地址的製式組合看起來似乎是穆江岐從哪裏貼給自己的，柯邵又點開那天拍給穆江岐的照片，橙色軟件上同款的兒童自行車最貴不過399。
    柯邵撥通了穆江岐的電話，“還沒睡嗎。”
    “等你呢啊，沒回家？”穆江岐直接坦白道，“寶寶，我在清明節前可能趕不及回去了。”
    “沒事啊，清明節期間人多，晚幾天正好。”柯邵頓了下，“我們上次去雷州島的時候，你沒去見那個同事的孩子一麵？”
    “同事的孩子？”穆江岐反問了一句，“噢噢，元湛烽他兒子啊，你說同事我沒反應過來。”
    “你上次說是同事。”
    “元湛烽是緝毒啊，我們以前合作過，姑且也算是同事吧，我記得他家在下麵村子裏，過去要坐一天的拖拉機或者摩托車。”
    “那你就給人買玩具。”
    電話對麵的穆江岐明顯沒想過時隔半個月柯邵會突然問起，他實話實說講明前因後果，“當時大家在群裏發起倡議接龍，我想著畢竟認識就跟著一起……柯邵，我真沒結過婚，也沒孩子！”
    “第一次買？”
    “嗯，組織接龍的後勤大姐做了張表，大概每年者兒童節、過年啊、孩子生日之類的日子就會提前在群裏提醒，買什麼東西大家自己決定。”
    “我把地址拷貝到橙色軟件裏之後以為會自動選擇新地址，結果快遞卻還是發到了默認地址。”
    穆江岐盡量把事情說的清楚，“我記得最後接龍的人有一百多個，估計大家買完一輪，孩子也就長大了。”
    電話裏沒有了聲音，穆江岐輕聲問，“寶寶，怎麼了？”
    “沒什麼，你帶過孩子？”
    “沒有吧。”穆江岐拉長了尾音，“帶過同事的孩子，還去福利院裏帶過孩子。”
    “福利院？”
    “我們那邊你知道的，父親犧牲之後，有些孩子融不進新家庭裏，那地方嚴格來說不算福利院吧，孩子送過去管飯管住，平時還有老師輔導學習。”
    “你去那裏做什麼。”
    “以前一個人在雷州島的時候，休息的時候閑著也是閑著，常常會和同事過去幫忙幹點活。”穆江岐輕笑一聲，“帶大點的孩子去野外玩過，還帶小點的去過遊樂場，都很聽話。”
    “那上次我們過去你怎麼沒去？”
    “哪有空，好不容易帶你過去一次，有點時間還不是想多陪陪你。”解釋清楚之後，穆江岐更好奇的是為何柯邵會突然問起這件事，“寶寶，怎麼了？”他又問了一次。
    “柯詔說你帶過孩子。”柯邵喃喃地說，“那你喜不喜歡孩子？”
    “一般，可有可無。”穆江岐說得坦然，語氣一如常態的自然，“沒有更好，清閑。”他聽見電話裏柯邵輕聲歎了口氣，佯裝生氣地反問，“寶寶不想當家裏唯一的寶寶了？”
    “當然不是！”
    “乖，你要是好奇以前我在雷州島的經曆，回家之後慢慢說給你聽，我現在微信裏就不到1000塊錢，連張機票都買不起。”
    “我又沒改你工資卡密碼。”
    “哎，你要是不相信，我去聯網上給你查總可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