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回去的路上，四人之中有誰顯得很緊張或者在工作上頻頻出錯？”
    “緊張？”技術員噗呲笑了下，“我是南方人，那時候又剛剛參加工作不久，頭一次遇見那麼大的雪，當時他們三個都勸我說路上一定沒事的，是我非要延後幾天再走，後來下個地方催得緊了才不得不離開，我覺得我最緊張吧。”
    “那你應該記得挺清楚，他們有什麼異常嗎，比如催促你們快點離開，或者我說的直白些，誰像做了虧心事。”
    “三十年啊，穆警官你可真是為難我了。”技術員樂嗬嗬地說，“要說真有什麼異常，武連天回去沒多久就離職了，因為他當時算是學徒工，我不知道廠裏有沒有記錄。”
    看著向自己搖頭的李昊宇，穆江岐說，“能和我們說說這個武連天嗎？”
    他們拿到的檔案上顯示，武連天死於1998年，然後在十年後的2008年，他的母親向法院申請開具了死亡證明，華國的《民法典》規定，自然人下落不明滿四年，或因意外事件，下落不明滿二年的情形，利害關係人可以向法院申請宣告該自然人死亡。
    武連天母親的申請理由是，落海失蹤。
    技術員對武連天的了解並不多，他又問了幾個老同事，才勉強向穆江岐他們描述出了這名三十年前的同事。
    省城北邊縣城裏的人，身材魁梧，識得幾個字，工作上挺賣力也挺吃苦，腦子好，東西學得快，戶籍是來了廠裏之後才上的。
    “雖然有些困難，但我們希望你可以回憶一下，就是你們離開那天，有誰在下午的時候曾離開過廠裏，手上可能拿著類似塑料袋這樣的東西。”
    同樣的問題，穆江岐也問了技術員，對方沒給出具體的答案，畢竟讓你說出三十天前你在辦公室裏見過誰拿著塑料袋你都記不起來，更何況是三十年前。
    但司機給出了答案，那個維修的小工，武連天。
    “你確定？”穆江岐也有些驚訝。
    “當時我還笑話他來著，說一個大男人怎麼拎著一個紅色的塑料袋。”司機異常肯定地說，那時候大家對顏色有著固有認知，就像是男人不會撐一把紅色或花色的傘一樣。
    “我當時就是開個玩笑，結果他就撿起一塊石頭砸我，我躲開以後石頭砸到了車門上，還留了一個坑呢。”
    “後來？”
    “後來他也道歉了唄，畢竟我也有錯，好端端地說人家像女的，肯定擱誰心裏都不舒坦。”
    “你確定是下午？”
    “唔，冬天天黑得早，我還去借了蠟燭把車門那坑又刮了幾道印子，裝得像是被路上的石頭磨的，要不廠裏檢查說不過去，這件事我記得挺清楚的呢。”
    穆江岐突然慶幸，幸虧是過了三十年，要不然當時的司機肯定不會把這事說出來。
    這樣看來，現在阿梅案最大的嫌疑人就是已經宣告死亡的武連天了，檔案上顯示他落海的區域是在東南沿海那一塊，穆江岐詢問誰可以趕過去一趟，徐世章最先領了任務。
    “麻煩你了啊，那天走得急也沒和你見上一麵。”
    “穆哥客氣了，我看了下卷宗，張靜的案子我有個問題，屍骨附近沒有發現她穿的棉衣，這點你們怎麼看？”
    “被帶走了，顯而易見。”
    “他已經拿走了鉤子，為什麼還要拿走棉衣，一個單身男人拿著一件女人的衣服走在路上，在那個時代並不是一件方便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