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過去也快三十年了，蔣總能與我說說看，張靜是個什麼樣的人嗎？”
    這句話是李昊宇問的，一般來說如果是三十年前，別人對張靜的看法肯定會帶著強烈的個人情感，如今時間沉澱幾十載，親近之人褪去情感濾鏡之後的看法反而更為客觀和中肯。
    “她啊，哎，看法啊。”蔣裕突然笑了下，“挺單純的，沒什麼心眼，那時候的人對軍人帶著敬仰，說到底我倆之間很多的事情都是她主動的。”
    穆江岐和李昊宇明白了他的意思，說得好聽些是敢愛敢恨，說得難聽點就是做事沒腦子。
    “她很前衛？”李昊宇又問了一句。
    “可以這麼說，聽廣播看雜誌，還會去喝咖啡，隻要是休息都會去新潮的地方。”
    “你們的事還有別的人知道嗎？”
    “應當是沒有的。”蔣裕說的很肯定，“當時的調查雖然時間不長，但非常的細致，那時候沒人提起過我與張靜的關係。”
    “這大概也因為我是做門衛的，沒事的時候遇上誰都能說幾句，我們之間最出格的無非是她下班之後來門衛室坐個幾分鍾，當時挺多人這麼做的，因為有時候你8點下班，走到門口發現還有幾分鍾才到點，就來我這歇歇腿。”
    “最後一個問題，你覺得會是誰？”
    “如果你放心，能大概與我說說看你們現在都查到了什麼嗎？”蔣裕反問說，“這麼多年過去了，我也想換一個思路。”
    “你也在查？”
    “自己的心結吧，我不想把這件事帶進墳墓裏。”
    穆江岐把自己的推理告訴了蔣裕，特別是自己關於兩位凶手的側寫，他希望蔣裕的記憶裏能有對的上號的人。
    沒有意外，退伍老兵的偵查能力並不是一般人能企及的，甚至超出了當年的刑警，他起身踱了幾個步子說，“當時廠裏有幾個省城供熱廠來搞技術的。”
    大曲市地處西北，冬日裏的市政集中供暖從10月中就會開始，有時過了十一假期就會零星供熱，之後一直持續到清明之後。
    這段期間全天運轉的鍋爐和機械不可能不出些小故障，如果廠裏自己不能解決，就要等每月來一次的省城技術工程師和工人過來，不過想要修理是不可能的，隻能等到夏天機器停了才能大修。
    “我記得挺清楚的，四個人，兩個技術員和一個維修工，還有一個司機，開著一輛黃色的麵包車，他們本來是案發那天的前一天應該要離開，結果因為大雪耽擱了。”
    李昊宇已經去翻找檔案，供熱廠作為市政的下屬機構，幾十年的訪客記錄全都完好無損地保留著，他不到一個小時就找到了張靜遇害前幾日的來訪記錄。
    四人的姓名、身份證號碼、籍貫等等一應俱全，隻不過三十年之後，活著的隻剩下了兩人，六十多歲的司機和五十多的技術員。
    司機內退之後回老家開了家小吃店，技術員則還在崗位上，現在是甘蘭省省城供熱廠的技術科主任。
    技術員在接到穆江岐的電話時雖然吃驚，卻還是非常配合，張靜案立案時他們已經離開了大曲市，之後他還是從其他同事口中聽到的這起案子，那時陶漢已經認罪，他還唏噓了挺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