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兩人坐在了市場附近的某家飯店內的包廂內。
    青眼雖然表情有些不情願，但是還是跟著陳秋落座。
    陳秋選完菜之後，轉臉看到青眼那糾結的臉，不由笑道：“相信我，真的沒有你想象的難吃。”
    “不是想象。”青眼苦巴巴地說：“是真的不那麼好吃。”一邊這樣說，她強調：“我吃過。”
    “那是因為你吃的方法不對。”
    “食物不是拿嘴巴來吃麼？”青眼表示鄙視，“難道還有其他進食的渠道。”
    ……壓根不是這意思好不好！
    陳秋無語。
    “人類的口味真奇怪。”青眼又道。
    “呃不，我覺得這個跟人類口味奇怪沒關係……”陳秋抽抽嘴角。我該說是因為你愚昧無知所以才會產生這樣的錯覺麼？
    青眼看了眼陳秋，再次表示了她的不以為然。
    “我說真的，你需要一份兼職，這不僅僅是為了賺你的學費生活費，也是為了讓你能夠更快地適應這個人類的社會。”陳秋再次提起這個。
    這個並不是開玩笑，事實上，所見過的幾個變異者，蹈術除外，其他幾個較為成熟的無一不有自己的工作
    “我比較擅長殺傷敵人。”青眼也表示她明白，但是她也很無奈啊。“而且，如果在普通人類的地方工作，會擔憂露出馬腳嚇到人類。”
    陳秋覺得對方的顧慮也不是沒有道理，但也不能因為這個就不與人類來往，畢竟選擇在人類之中生存的是他們，那也就不可能與人類隔絕開來。
    “那你的意思呢？”陳秋問對方。
    青眼認真思考了幾秒——大概……
    然後道：“果然自願不合法的行當才能做嗎麼……”
    “……”你不用這樣吧，才想了這麼一下就放棄原則決定往違/法/犯/罪的道路上前進了？
    “那個，警/察會找你麻煩的，而且，你不是說人類交給人類自己毀滅麼？”
    “我小心點一個就不會被人類的警/察發現端倪，畢竟人類實力弱小，至於人類的毀滅問題嘛……”青眼頓了頓，“人類的繁殖能力很強，死那麼一小點根本不足為患。”
    “……”誰來吧這個沒有善惡觀念的潛在犯罪分子抓起來！
    “那個，如果不嫌棄的話，我可以給你提供一份穩定的工作。”陳秋思考了一下，終於還是決定將此危險人物放在眼皮子底下比較穩妥。
    青眼看看陳秋：“你？”口氣中慢慢的不信任。
    “……”我看起來有那麼不靠譜麼？
    “不過，可能會有點不方便。”陳秋想了想，又補充說明：“工作的地點跟你現在居住的地方有些距離，如果你不打算用術法移動的話，就隻能轉學了。”
    “轉學！”青眼雙眼頓時錚亮，她露出了驚訝欣喜激動的神色：“我，我可以麼？”
    ……轉學還有分什麼資格的麼？
    陳秋完全不明白對方為什麼這樣激動，連一貫淡定的臉都變得興/奮起來了。
    “如果你轉學到工作地點的話，會方便一點，我也會請人給你安排住的地方。”陳秋暫且無視對方那莫名的激動，繼續說明，“另外……”然後他發現自己說不下去了。
    因為原本專心致誌看著自己說話的青眼已經被服務生端上來的菜肴吸引了注意力，她現在滿眼隻有麵前的清蒸扇貝了。
    那樣子，實在讓人有些哭笑不得，卻又意外。坐在自己麵前的少女可不是什麼正宗的手無縛雞之力的高中女生，而是連羅刹都忌憚的變異者，他們雖然於殺戮中誕生，但卻鮮少因為自身的利益去做什麼傷害其他生靈的事情。再想起剛才與青眼談及三餐時對方的話語，實在是讓人很難相信她的食物來源是那樣的單一而貧乏。
    明明同為吞噬者的起源，明明克製食欲對於他們來講都是極為困難的。
    為什麼卻能夠做到呢？
    要知道對於他們來說，要剝奪弱小人類的生命，吞食他們，實在是最為簡單不過的事情了。
    陳秋首次對這個產生了好奇。
    “食欲。”
    “唔？”頭也不抬地看著食物，變異者應了聲。
    “對於你們來講，要抑製食欲，艱難麼？”
    “啊？”青眼愣了一下，露出了不知所以的表情，看著陳秋。
    “對於你們來說，抑製食欲是什麼感受？”
    “啊……”青眼表示她也沒辦法形容，她露出了糾結的神情：“就是，”又想了想，不確定地說，“空虛感？雖然不至於因為沒有食物而消亡，但會覺得不舒服，理智上明白，但本能上會艱難……”她一邊想，一邊說，然後自己又搖頭：“我說不上來。”頓了頓，“隻是我們都習慣了，所以能夠控製。”
    “照你這樣的說法來講，其實就身體的不適而言，其實你們跟普通的吞噬者沒有區別？”
    “差不多。”青眼點頭。
    “那為什麼你們能夠控製自己，而吞噬者不能？”
    “因為我們有比本能更重要的東西。”青眼道，“正因為那個東西的存在，所以我們才能夠控製自己。”
    大概青眼指的是始的存在，比如山，失去了始，就無法自控了。
    “要最深重的絕望跟悲痛才能促使我們的誕生，如果不夠悲痛不夠哀傷，我們就算來到世間，也隻是普通的吞噬者。”青眼道，“我們的前身可以是動物可以是人類可以是吞噬者，甚至可以是某個物件。雖然並沒有特定的規定，但是痛苦的程度是共同的。”
    “因為足夠哀戚，所以才能夠戰勝本能，大概是這個道理吧。”青眼推測。
    ……真是夠糟糕的出生方式。
    陳秋在心裏默默嘀咕。
    “還有，”青眼突然唇角掛上了一抹笑容：“一定有什麼能夠使得沉溺在絕望之中的靈魂感受到一些暖意，不然，我們是無法誕生的。”
    “也就是說，曾被愛著？”
    “對，恨與愛交纏在一起，才會有我們的出現。”
    “大多數情況下，隻有人類能夠使得我們出現，因為隻有人類，才會有這樣複雜有濃烈的情感啊。”青眼笑了笑，“所以，我們對於人類的看法，也是很複雜的。”
    陳秋沉默一下，笑了笑：“可能，這個世界本來就是這樣吧。”
    青眼揚揚眉，好像在等陳秋的高見。
    “無論什麼存在，都是矛盾著的吧。”陳秋隻是這樣說了一句，便沒有就這個話題繼續下去了。
    “來不來我提供給你地方工作？”陳秋再次問對方。
    “唔，這個嘛。”青眼沉吟。
    以為對方並不打算答應，陳秋連忙拋出殺手鐧：“那裏可以提供三餐還加點心的。”
    “哎？”青眼愣了一下。
    “因為是茶屋的關係，所以會經常有甜點，那個，你知道的吧，蛋糕餅幹小點心之類的。”
    “就是櫥窗裏麵顏色漂亮香噴噴的那種。”這次，淡定的青眼再也沒辦法表示淡定，她猛地趴在桌子上，雙眼晶亮地看著陳秋：“是那個吧。”
    倒是陳秋，被對方的熱切給搞得有點不知所措：“……呃，嗯，如果我們說的是同一種東西的話。當然，我說的單指食物，並不包括香水啊什麼的……”話說，擺在櫥窗裏，顏色漂亮香噴噴的東西也有不少好不？
    “我去！”像是怕陳秋反悔一般，青眼打斷了陳秋接下來想要說的話，表情殷切地看著陳秋：“我去，什麼時候可以去上班當轉學生？”
    得，看這位這口氣，估計都還沒在狀況內呢，連轉學什麼都表情很期待的樣子，我還能指望啥？
    陳秋再次為自己決定將她放在眼前的英明決策慶幸不已。
    “呃，我回去找人問問手續什麼的，工作什麼的倒是可以馬上去，但轉學還是要按照人類的手續來的，如果你想要上大學的話。”陳秋抽抽嘴角回答了對方——說實在的，對方這樣的情況其實更適合去三界學院，但沒辦法啊，人家將來是要上一個叫做大學的學校的……
    而且，在眾多變異者內，陳秋覺得，青眼可能因為原主的身份關係，所以對人類的常識是最不清楚的，再加上她也一直過得非常簡單艱苦，所以——對了，大約還有黑君那隻貓。
    想到這茬兒，陳秋又開始覺得腦仁子痛了——天哪，但願那個更沒常識的家夥不會做出什麼可怕的事情來。
    話又說回來，黑君好像更為中意它的貓形，鮮少以人類形態活動的話，也許事情沒有自己想的那麼糟糕？
    ……還是改天聯係下蹈術或者莫軍吧，感覺莫軍似乎比蹈術靠譜的多？
    陳秋的回答使青眼有點失望，但很快她再次將注意力轉向食物上。
    桌子上已經擺了三盤菜了，雖然還有一個沒上來，但陳秋看著對方那眼巴巴看著的樣子，有些無力地：“……那什麼，吃飯吧。”我該慶幸對方至少還曉得等我先開口宣布開動麼……
    看著對方那迫不及待的樣子，陳秋默默在心裏吐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