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這件事就這樣定了。”陳秋意識到跟怪物們談論這些太過複雜的情緒，完全是白搭，於是果斷了結自己的期待。
    “主上……”黑民露出了被主人拋棄的小狗眼神。
    “……”陳秋默默看著對方那可憐兮兮的樣子。
    “主上，是嫌我們沒用麼？還是……”他頓了一下，“是我使得主上生氣了？”
    “並不是。”就知道這家夥會這樣說，陳秋立刻回答，“隻是藉由你的這件事情，我了解了一些事情。”
    大約是明白陳秋不可能收回決定，黑民不再像開始那樣驚慌失措，隻是失落又難過地看著陳秋。
    “不要露出這樣的臉啦，”陳秋好笑地看著對方，“其實並沒有你想的那麼糟。”
    “主上，你都不要我們了……”阿墨沮喪地看著陳秋：“還有比這更糟糕的事情麼？”
    陳秋歎口氣，看著對麵臉色暗沉的大個子——從什麼時候起，他們也漸漸學會了這些情緒？
    他們實在是進步太快，學習的太快。
    “阿墨，我今天跟你說的話，也希望你能夠跟其他的同伴說。”陳秋知道自己斷開了與怪物們之間的聯係必定會使得他們極為驚惶，隻是現在他們還在措手不及之中，一時半會兒還不會找過來。
    “我不是不要你們了，而是，”陳秋聳聳肩，微笑，“你知道，雛鳥都要離巢，就算是我，也不可能一直庇佑你們，不，或者我該說，我不應該一直庇佑你們。”
    “為什麼！”阿墨露出委屈的表情：“是覺得我們沒用？”
    ……又回到這個問題上來了……
    陳秋黑線。
    “並不是。”陳秋看著對方，有些無奈地，“你們都很能幹而聰明。但正是因為如此，我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不懂。”阿墨可憐兮兮地看著陳秋：“明明有用，為何要放棄。”
    “不是放棄，隻是希望你們成為一個獨立的個體。”
    阿墨那茫然的表情證明他不明白陳秋的話語。
    “喵姐跟我談起你的時候，我突然發現，原來你的獨一無二的個體，而我卻將你們的共性擴大，忽略了你們的個性。”陳秋輕歎，“其實你是較其他怪物不同的啊，從誕生在這個世界上，你們都各自有不同，而我卻忽視了這一點。”
    阿墨霧煞煞。
    “我是說，你難道不希望能夠跟喵姐繼續交往下去麼？”陳秋眼見對方壓根兒不明白自己在說啥，隻得簡單說明。
    阿墨先是點頭，然後又遲疑地看向陳秋：“主上不是說……”
    “嗯。”陳秋點頭，“與人類接觸，就必須做好會受到傷害的準備，這是必然的。”
    “那主上？”阿墨表情有些黯然困惑地看向陳秋。
    “我沒辦法決定你們的命運。”陳秋微笑，“你明白麼？我希望你們能夠決定自己要做什麼？”
    “不明白。”阿墨茫然搖頭。
    “有朝一日，”陳秋看向對方，“我希望你們不再是以我的附屬品的身份出現在大家的麵前，而是以一種理所應當該存在的姿態。”
    阿墨似懂非懂的樣子，但也沒有再說別的話。
    “喵姐讓我看到了其中的可能性。”陳秋輕聲道：“我希望，你們會成為一個種族，然後，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身份，在族群中，會擁有自己的名字，會跟自己喜歡的人類，或者非人類交往，會遇到難過的事情，也會遇到開心幸福的事情……”頓了頓，“這樣說，你能夠明白麼？”
    阿墨搖搖頭，旋即又點頭：“好像有一點點明白。”
    陳秋笑道：“隻要有一點點明白就好，不需要馬上懂，我們可以慢慢來，對吧？”
    阿墨眨眨眼：“那我們要做什麼？”他的情緒已經不複之前的激動，顯得安靜很多。
    “不用做什麼。”陳秋回答他：“隻要去爭取你們想要獲得的東西就好。”
    “我們想獲得的是主上。”雖然陳秋已經決定與他們斷絕靈魂上的鏈接，但阿墨顯然還沒有很清楚這其中代表的意義，他仍然稱陳秋為主上。
    陳秋一愣，然後苦笑：“所以，我說啊，會說出這樣話來的你，還真是……”
    阿墨偏頭，看向陳秋，表情不解。
    “不，”陳秋笑了笑：“沒什麼。”
    阿墨雖然有點好奇，但也沒對這個表現出很大的興趣，或者該說，他現在還顯得非常不適應，暫時沒辦法去考慮這麼多。
    “這就是我對你們的期待。”陳秋微笑，“我希望有一天，你們也會如同人類一般壯大起來，然後，從你們之中，會出現被三界都知曉的人物。”他這樣說著，一邊偏偏頭，看向對方：“我覺得你們能夠做到。”
    也許當年神明創造出他們時隻是用實驗一般的心態，將其他種族的特點隨意地拚湊在一起才組成了他們，而不曾考慮他們融入其他種族的可能性，但論肉/體的強悍度，以及天賦上的學習效率，想必應該是三界種族中的佼佼者。
    這一點，陳秋能夠從這些家夥日益增長的智慧跟常識判斷出來。
    哪怕現在的他們仍然有些單純無知，但假以時日，定會被其他種族認可。
    對此，他很有信心。
    聽到陳秋這樣說，阿墨的雙眼亮了亮，然後道：“如果我們做到了，我是說，如果我們其中的某個人，能夠被三界知曉，那麼，主上，我們還可以回到你身邊麼？”
    ……我就知道回得到這樣的回答……
    陳秋有些無力，卻又有些感動。
    “主上？”阿墨眼見陳秋沒有回答，有些著急，又喊了他一下，好像怕他拒絕一樣，補充道。“我們一定會偷偷進行不會給你造成麻煩的。”
    談起這個，你又變得機靈起來了……
    陳秋無語地看看對方。
    “在主上你不經意之間，我們就會變得了不起了。”阿墨保證。
    “好了。”陳秋還是忍不住笑了起來：“其實，並沒有你說的那麼嚴重，隻是很多事情，我希望你們能夠自己去思考，去摸索，從而，才會強化你們每個人的個性。”
    阿墨又是一臉困惑的表情。
    ……我就知道這家夥會是這樣的反應，真不知他是裝的還是真不懂。
    “我希望你們每一個都不同。”陳秋這樣說，想了想，又搖頭——他知道自己這樣的說法過於籠統，想必對方也是不明白的，隻好歎口氣：“我們一直在一起，以後也會在一起，隻要你們願意。”
    阿墨連忙道：“我們也想跟主上一直在一起。但是……”他說著，又遲疑地看了看陳秋。
    “隻是靈魂上的鏈接斷開了。”陳秋微笑，“但相信我，我們的心靈一直是在一起的。”
    “但是，我們有事情想要詢問主上你呢？”
    “就語言將之敘說出來，”陳秋微笑，“你們也可以選擇去問其他的人，隻要是我的朋友，當然也會是你的朋友，然後，以後你們各自在工作中，生活中結交的朋友，我也希望你能夠介紹給我認識。”
    這句話，總算使得阿墨露出了一些動容：“我的朋友。”
    “是的。”陳秋點頭：“如果你被人欺負了，也可以告訴我，告訴印渚，讓我們替你去欺負回來。”我算不了啥，但咱也是有後台的，實在不行就上印渚大人嘛。
    這個很好懂，阿墨明白了，他點頭：“就像電視裏麵演的那樣麼？”
    呃……
    陳秋略微有些遲疑地：“有點像……”畢竟藝術緣於生活嘛啊哈哈哈……
    “真好。”阿墨意動了——雖然不知他到底是指哪個好，但陳秋覺得大約不是自己想要的那種……
    “但是，我有一個要求。”陳秋突然嚴肅地看著阿墨。
    阿墨收拾起自己的向往表情，認真看著陳秋，表示自己在好好聽著。
    “就算遇到讓你畏懼難過痛苦的事情，也不要停下腳步，畏懼明天，因為，我們不知道未來會麵對什麼，但遲早會遇到好的事情，未來就是無數的明天組成，而美好的事情，我們也遲早會在某個明天遇到。”
    “……”阿墨又茫然了。這句話比較長，而裏麵的深意讓他愈發搞不懂。
    這句話，陳秋也不指望對方能夠明白，他隻是笑著，“隻要記住就好，現在的你不用懂。”
    阿墨懵懵懂懂地點頭。
    “隻要記住，隻要你們願意，我會一直跟你們在一起。”雖然做出這樣的決定，會使得一些怪物做出錯誤的事情，從而被抹殺，但是，想必也會有一些怪物被三界中的生靈漸漸認識並接受吧，他們會擁有自己的規則，還會有交好的種族，也會有交惡的族群，會遇到痛苦的事情，但也會遇到讓他們發自內心愉悅的事情。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以自己的附屬物，仆人，甚至是某種工具的身份存在在他人視線當中。
    “真心的希望，某一天，我能成為你們的兄弟。”陳秋微笑著看著尚且懵懂的怪物。
    以一種平等的姿態。
    PS：多話我都不想講了，再次食言。。。55555，我決定了，下個月開始，兩天更新一章，決定不再一次性聚文了，事實證明現在的我壓根沒啥時間去攢文，一有時間就去睡覺了，所以隻有將每個月的碼字數量分攤才能夠完成任務，請監督我，如果我下個月堅持不了兩天一章，請盡情地鄙視我，斥責我，不要客氣！T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