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劇•;人間 第219章 黑暗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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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段有些悲傷的,甚至是讓人絕望的,近乎與故事一般悲慘的往事。
他被一個強大的存在封印在了護符之中,然後幾經顛沛流離,曆經人類的悲歡,見識過人類肮髒的事情,也看到過人類美好的品德。
他從一開始隻是看而無法理解,慢慢變得有些懵懂,最後漸漸明白了人類的情感。
這樣日複一日,他依附著的護符被一雙潔白的雙手接過。
這是一雙女人的手,她柔軟而又輕巧,卻又那麼的無力,一如以前的幾任女性主人一般。
然後,他被佩戴在了女子那柔軟的脖頸之上,能夠看到對麵男人微笑著的麵孔,非常的溫柔和善。
接著,女人去了很遠的地方,男人偶爾會來看她,再又過了一段時間,男人來看望的次數漸漸變得疏離,笑容中的光芒也一次比一次來得冷淡。
女主人的笑容也變得失落起來。
同時,圍繞在身邊的小孩子,卻一點一點開始增加,他們看向主人的笑容卻在一點一點地增加著。
他雖然沒辦法高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總的來說,他至少能夠感覺到自己的女主人並不像她那雙細柔的手一般軟弱。
那樣敬仰的視線,不是一個軟弱的人類能夠擔負起來的。
隨著男人的漸漸不再往來,主人臉上的笑容愈發的黯淡,但每次,麵對著他時,才會露出了笑得快要哭出來的表情——那是因為,她不知護符裏麵還有一個靈魂正看著自己的一顰一笑。
他漸漸覺得,自己這次的女主人,真是個了不起的女人。
雖然她自己高興的時候並不多,但卻能夠帶給那些人類小孩莫大的安心,從未對人類小孩露出哭臉來。
雖然他看到主人吃的東西很簡單,臉色漸漸沒有以前紅潤,但小孩子們卻無法察覺到。
這是個很貧窮的村莊,這個村落的貧窮在於,他們並不認為小孩需要讀書,他們總是以村長馬首是瞻。
事實上,就算是他,也知道其實這個村長隻是個色/迷/迷的老/色/狼。
這並不能責怪村民,因為這個村子的習俗如此,村長差不多是世襲的,因為地處偏僻,而且貧窮,也沒有什麼人來管。
外麵讓人頭昏目眩的現代世界,對這個村子造成不了什麼影響。
他們甚至都還沒有自來水,大多數人都是靠著唯一的一口井過活。
如此怪異,但卻又確實存在著的村落。
他們貧窮固執,不肯接受哪怕一點變化,唯一的統治者就是村長。
這樣的認知,讓他的女主人很是無奈,但她哪怕再堅強,也不過是一個女人,無法做更多的事情。
隻能在家長不讓小孩去讀書時,一個一個家庭的走訪,小孩沒錢買課本時,自己出錢補貼,沒帶午飯時,請他們吃麵條……
如此這般,這樣的事情真的是數不勝數。
依附在護符中的他,無數次地想,到底要什麼時候,這個女人才會離開這淳樸的近乎冷漠的村落。
但是一年兩年的過去了,她雖然日益消瘦,但卻仍然堅持著留了下來。
也許可能真的是太寂寞,她開始跟自己說話,有時候會說今天有哪些孩子跟她說了什麼事情,她很感動,有時候會說今天家長村長刁難了,她很難過,有時候,她什麼都不說,隻是偷偷拭去眼角淚水。
“至少,孩子是無辜的,他們還有無限美好的未來。”這是她說得最多的話。
他實在是無法發出讓她聽到的聲音,不然倒是很想問問,“那你就不無辜了?你就該在這裏遭受種種不公?你就該在這裏葬送你的未來?”
但,他沒辦法詢問對方,所以隻能看著她如同一朵失去水分的花一樣,漸漸枯萎下去。
然後,從一封紅色的請柬開始,一切都往最糟糕的深淵急速下滑。
其實,他有時候都會覺得奇怪,自己寄身的護符是由那個男人送給她的,那這樣說起來,其實那個男人才算是所謂的主人,但不知為什麼,待在這個柔弱又堅韌的女人身邊時間越久,就越是覺得無法眼睜睜看著她在人世苦苦掙紮,愈發地怨恨那些給予她不公正待遇的人類。
或許,自己也沒有將女人看做主人。
隻是將她獨自生活的艱辛都看在眼裏。
因為漸漸有了人類的心境麼?他覺得自己漸漸出現了一種近似憐憫,不忍心的情緒。
也或許,是看到了她的品德,所以才覺得美好,才不願意看到這樣的存在消失。
曾幾何時,我也會變得欣賞起這些來了?
是因為被禁錮的太久,所以連自己是什麼樣的存在都忘記了麼?
他問自己。
還是說,就算連隻知破壞的羅刹,也會被這個女人身上的美好軟化。
那麼,為何卻軟化不了那些對她不懷好意的人類?
明明,他們才是一個種族,不是麼?
他這樣疑惑著,不解著,看著女人從接到前麵那個男人的結婚請柬後,消沉了起來。
接著,從縣城來了一群人,他們說這個地方可以搞一個度假村,征用了村落的大片土地,其中就有村小學。
其實就算村小被征用也沒關係,隻要再換一個地方進行教學就好了,就算暫時條件艱苦,畢竟自己還在這裏,何況村子富裕了,大家就會意識到知識的重要,這樣孩子們的教育問題也就比較好說了,隻要我繼續留在這裏,那麼一切總是會好轉的。
她在獨自一個人時,會這樣偷偷地暗自念叨。
也不知道這樣說出來,是想證明什麼,還是想說服什麼。
而依附在護符上的他,卻總是能夠聽到她神經質的念叨。
雖然不知道人類的情感構成,他也能感覺到對方的情緒非常不穩定。
他總是會懷念當年第一次被握在手心時,她的那個溫柔燦爛的笑容。
雖然現在她也有笑容,但是總是非常苦澀,充滿了悲傷的氣味,讓人不喜歡。
饒是如此憔悴,她仍然是個美麗的女子。
然後,度假村的投資人在某次考察施工地段時,看到了她。
似乎從那一次之後,就對她念念不忘,會時不時地借故過來,有時候,他甚至能夠感覺到對方那不懷好意的色/迷/迷在女子身上打量的視線。
他知道村子裏還有不少的男人會用這樣的眼神看她,以前在那個男人會時常來探望時,這樣的眼神還隱含著某些求而不得的抑鬱,而隨著後麵她愈發的鬱鬱寡歡,而男人不再探望後,那些人的視線漸漸不再遮掩。
他們就好像一隻隻貪婪的野狼,隻要有一點的機會,便會一擁而上將她的所有美好都吞噬殆盡,現在連同村民,還有工地的工作人員,以及投資者帶來的人,全部都帶上了這樣的眼神。
這讓他有非常不好的預感,因為他知道自己是什麼樣的存在,所以愈加清楚這樣的眼神背後代表著什麼。
那種饑餓的,想要毀滅許多美好事物的眼神,他實在太熟悉。
然後,就在某個上午,女子正在給滿教室的小孩上課時,那個投資人照舊借故進來當著小孩子的麵毛手毛腳。
大約是被逼急了,女子揚手給了對方一巴掌。
然後,壓抑已久的惡魔蘇醒了過來,他當著小孩子們的麵,撕毀了女子的衣服,將她弄髒了。
自始至終,小孩們沒有半絲要拯救他們老師的意思——因為他們都被家中大人教導那個在台上逞獸性的男人是全村的貴客,不能得罪,不能忤逆,要討好。
村小旁邊還有一些居民,他們不可能全部外出,但是卻像是沒有任何人聽到她的呼救一般,一個人都沒有進來施以救助。
隻有惡/棍醜惡的喘/息,興奮的喃喃自語,還有她無力的尖叫,咒罵以及哭泣在空氣中震動。
他能夠看到那些坐在被當做講台的大桌子下的人類小孩們那種驚恐卻又無措的眼神——他知道這一定使得女人更加難堪。
他能夠看到那惡棍興奮到扭曲的臉,他甚至能夠感覺到門口守著的幫凶們興奮的喘氣,卻感覺不到女人的溫度,聽不到女人的尖叫,感覺不到女人的因為掙紮而導致的身體震動。
不要擔心,不要哭泣,在我的心中,你還是那個幹淨的,堅強的你。
並沒有什麼不同,因為我都沒有看到。
他很想這樣告訴女人。
但是這樣的心情依然無法傳達給絕望的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