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囚 五 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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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番旖旎起來,午朝就耽擱過去了。趙誠從榻上起來,把人推到一邊自己坐回桌前。
奏章原本掉了一地,太監趁兩人不覺時已經收拾過,他悠哉地端起茶繼續批閱。
廣南總督秦丹青上奏,廣河津河流域澇情嚴重,加之戰事連年,多數百姓離鄉避難,土地無人牧耕,今年收成尚不及往年一半,民倉官倉存糧空虛,不單糧稅農稅收不上來,地方百姓怕也有三成過不了冬,特請旨開倉賑災,賦稅減免。
巡城使馬永和則彈劾梁都都尉營不思盡職,致使城中治安混亂,盜匪猖獗殺人泄憤之事屢有發生,一時民心惶恐流言四起。附梁都府府衙所呈狀紙一十七封,望上明察,革除都尉營副總管胡貴之職。
此外,戍邊將軍哈鐵急報,近日嘉嶺關內出現七支契國駝隊,人數眾多且裝備精良,不似一般商隊邦客,已派探子監視,因事關兩國,哈鐵不能定奪,故上折請斷。
另外,……
翻來覆去看了數遍,趙誠隻覺無趣。都到了這份上,這些梁人卻隻知排除異己,當真是外亂未除內亂先生。
止修,你輸得不冤枉。
停下筆,趙誠偏頭看向那人。
陸止修還是半個身子側在榻邊,背對著他睡得安穩。
趙誠笑笑,很是看不上他假寐的舉動。但他心情好,也就不去戳穿。
想起剛剛的一陣廝磨,他更是忍不住想笑。止修今日尤為順服,連帶著身體也放鬆放軟。殷紅的雙唇柔軟多情地勾著他,舔弄他,吸允他,隻是還不熟練,偶爾齒間碰到,不重但刺刺癢癢的,細微的疼著煎熬著,磨人的讓他幾乎要泄在這雙唇裏,那樣的話,這份歡愉豈不是要少了許多?所以他及時退了出來,隻在那雙不曾沾染過汙穢的嘴唇上留下他的東西,離開的時候還粘連著兩個人的身體,藕斷絲連,舍不得他的抽離……仿佛低著頭伺候自己的不是他了,而是一個討人喜歡的女人,屬於他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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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多久是換崗的時刻,項青亟不可待地與正向自己走來的侍衛點頭示意,卻聽得王遷輕聲召喚:“項大人,皇上吩咐,讓您去取一盆新炭。”
項青怔了一下,隨即低聲應了。
到了偏殿,蔣簾看是他,二話不說把炭盆交到他手裏,示意他快些離開。隻是旁邊換下崗來這裏取暖偷懶的侍衛並不願放過他,阿奴吉良吞吃著從蔣簾處“拿來”的薑餅,譏笑著說道:“我道是哪個太監來取炭,原來是項將軍啊…怎麼著,是不是咱皇上的‘龍榻’太涼快,小皇帝受不了了?”說完,和旁邊的幾個侍衛吃吃笑了起來。
項青不為所動,冷著臉把炭端回去。
他低著頭進去,餘角瞧見陸止修裸露的大半個身子,一眼就趕緊把目光收回來,輕手輕腳地給火盆換炭。
一時沒注意,就多放了幾塊。這種炭裏摻了沉香木,一會兒殿裏就暖暖香香的蒸出一大片煙霧來。
武帝專心看著奏章,不時翻翻前麵的文碟,對於室內的一切變化都沒有反應。於是項青一邊退後,一邊偷偷抬頭看向臥榻。
說是抬頭,其實抬起的高度也有限。目光所及,一扇雕花屏風後隻露出那半個痕跡斑斑的赤裸背影,一動不動地側在那裏,彷如一個隻有背麵的鬼像,怪異地出現在這一片金玉繁華裏。
但終究是多打量了。他心滿意足地從殿門出去,轉身時卻沒注意那高坐之人陡然陰暗的目光。
已經來不及後悔。項青回到禁軍休息的堂室裏,三三兩兩的梁人侍衛縮在一起低聲咒罵著天氣,或許,還有偏殿裏圍著暖爐大吃大喝的蠻族。
看他回來,幾個人向他打著招呼,但也並不是太熱心。
項青拿起自己準備的筆硯,展開紙,慢慢練習起來。
靜者,才可見字。
陸止修說這話的同時,幹燥溫暖的手握著他,由他手中的筆寫了一個字。
確實比他自己寫要好看的多。
如今他重練了三月有餘,卻還是練不出那樣的字來。
既非大開大合,也不能細微如末,筆畫應該按著字的走向來,折、撇、捺、點既要行力,更要隨勢,這樣,等字出來,才能顯得挺拔飄逸又不狂放。
這個“輸”字,他何時才能寫成?
筆頓了頓,一撇終是過了,浸紙太深,於是散成了一個墨點。
皇上,這個字,怕是項青再學七年也還是不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