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是，他們已經遲到了。
    或許對黃昌邑來說是家常便飯了，可對於韓雨來說倒是不常見。
    韓雨坐在車裏，對黃昌邑說：這下要被截在外麵了。
    黃昌邑沒聽明白：什麼外麵？
    韓雨說：遲到的，進教學樓門會被扣住，然後一直站著。
    黃昌邑說：沒事。
    沒事下麵就沒有下文了，以至於韓雨不明白他是說罰站也沒關係，還是他知道不被抓住的辦法。
    直到車開到校門口的時候。
    那時車停了一下，韓雨以為要下車了，剛想拉開車門，卻被黃昌邑拽住了。
    車繼續往前開。
    一直開到教學樓下。
    韓雨眼睜睜地看到幾個學生正在被教導處主任激烈的訓斥，與此同時黃昌邑打開車門，下了車，沒事的人似的，徑直走了進去。
    韓雨隻得一瘸一拐地跟上。
    果然，主任隻是瞪了自己一眼，什麼也沒說。
    進教室，交作業，上課。
    第一節課剛下課，黃昌邑就站了起來，後麵的幾個人看見他站了起來，也跟著站了起來。
    看樣子逃課大軍又要出動了。
    韓雨忽然拽住黃昌邑的袖子。
    黃昌邑低頭，看他的眼神有點異樣。
    韓雨問：你爸是幹什麼的？
    黃昌邑沒想到這種親密的舉動為的是問這麼一句話，著實有些光火，但既然韓雨問了，也不好不說：
    分局局長。
    然後他就帶著那一夥人出去了。
    韓雨呆呆地，想了一會，拿起筆來，想寫點什麼，但最終隻是在本子上隨意畫了兩筆。
    有些事，明白了就好，不必特意說出來。
    今天的幾節課都是主科，因為副科已經沒有了。
    中考倒計時了。
    但是你不能奢求這樣的學校會有準備考試的氣氛，更不能奢望老師因為是快考試了就多給你講講題——當然了，在他們自己辦的班上就另當別論了。
    這堂課是英語。
    首先還是聽寫單詞，寫完了單詞就開始聽寫短語，老師說漢語，你寫出相應意思的英語短句來。
    韓雨總是寫不對。
    不是語法錯誤，而是自己寫的那個短語，不是老師要的那個短語。
    那麼，老師要的是什麼樣的短語呢？答：是她在自己的小班上講過的那些。
    聽寫完了之後，照例是學生們把自己手裏的答題紙往旁邊傳，一個傳給一個，然後開始根據老師公布的答案互相給分。
    這時眼神就開始滿教室的飛舞。
    到後來韓雨幹脆養成了習慣，接到的是誰的卷子，就給誰一個仗義的眼神，然後給那個人很高的分。
    韓雨的人緣一向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