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幽深的眸子裏，卻似掠起薄薄煙雲，環繞泛出幽藍的瞳仁，深邃而清冷。
    他與沈冰墨之間何止一個不好可以訴說的清？大概，現在她已經厭惡他到了極點吧。
    如今，連見他一麵都不願意呢，早出晚歸，連她的身影都難見。
    應尤憐輕蹙煙眉，恍然想起什麼似的：“那麼，你和墨墨怎麼都不同姓？難道……”
    “不是。”
    展雲釋打斷應尤憐的繼續猜測，他知道應尤憐想問什麼。
    垂下濃密幽長睫翼，輕抿櫻唇：“我們是親兄妹，我隨父姓，而她隨母姓。”
    像是在跟應尤憐說，卻更像是在告誡自己。
    手不自覺地捏緊，表情冷淡，眸子裏卻流露出隻有經曆萬劫不複的傷痛才又的哀傷。
    潛意識裏，心底深處，他有時也會想，如果他和她並不是親生那該多好？
    曾經，年少時，他青澀的愛戀也如散發著玫瑰與鮮草的芬芳一樣美好單純。卻幾乎在一夜之間凋零，明白他們是兄妹，那些美好的願望與諾言，永遠也無法實現。
    其實，他並不在意別人怎樣看，怎樣說，但他在意沈冰墨，他怕別人中傷、看不起她，怕她在這個社會收到排擠，更怕她會和別人一樣看不起他，討厭他。
    所以，即使隻能是哥哥，也沒有關係，隻要還能在她身邊。
    “哦，這樣啊。”
    應尤憐點點頭，卻仍不理解，明明一家人，為什麼偏偏弄出兩個姓？
    似又響起什麼似的，雙眼頓時波光盈盈，激動得抓住展雲釋：“雲釋，墨墨真的就是cooper嗎？為什麼同一個人會相差這麼多呢？她是怎麼做到的？”
    小臉紅撲撲的，那樣子嬌美極了。
    心口一頓，連血流似乎也停止了。
    應辰烯是有跟他模糊的提過一點，當時心情很糟沒怎麼注意，那次也經過證實，他並沒有再繼續深究。
    現在看來，果真還是這樣麼？
    那在cooper身上分明有沈冰墨的氣息，但後來看到那種情形，他還以為自己多心了。
    但那又是怎麼回事？
    不單是那迥然不同的氣質，還有那種鋒利霸道的手段，如果當真是沈冰墨，為什麼會有這麼大變化？
    這中間，到底有什麼是他所不知道的？他竟已經不了解她到如此麼？
    “對了，為什麼好好的要換個身份呢？還有，上次……”
    “我不清楚。”
    展雲釋一句話堵住了應尤憐喋喋不休的提問，不再說話。
    他，也想知道啊。
    才發現，他和沈冰墨之間竟已相隔如此之遠。
    她為什麼會有另一身份，他不知道；她變化為何那麼大，他不知道；那晚她為何救他，他不知道；她與羲淩和羲潔究竟是什麼關係，他也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統統都不知道……
    現在，他真的很想去問問她到底為什麼，問問她到底有什麼瞞著他。
    但是，他找不到質問的理由。
    望著遠處，藤架上的秋千仍然晃動，笑聲依舊，然而，坐在秋千上的不是沈冰墨，推動的人亦不是他。
    他們，已不再是青蔥少年。
    而他，又該怎樣忘卻，他心底裏，這場龐大而永不落幕的深愛？
    這從內心伸出延伸出的情感，突然之間幾乎讓他熱淚盈眶。
    展雲釋在長椅上躺下，修長身姿魅惑不可方物。墨黑烏發散落下來，耳際光芒一閃。
    應尤憐定睛細看，赫然可見，展雲釋耳上那一枚黑色倒十字架耳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