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婚禮結束後的第四天，我如願見到了卡嘉莉。她依然美麗依然明朗奪目耀眼得好像天空的太陽，挽著阿斯蘭的手臂笑若燦花仿佛每一天都是幸福。她不知道，她什麼都不知道，婚禮後發生的事情實際已經顛覆了她的一切。可我這個造孽者卻在看見她的一瞬間慶幸著她的一無所知。
    “基拉，在想什麼？”卡嘉莉眨著琥珀色的眼睛看著我，一失神的功夫就被她倏地貼近。我看見了那明媚清澈的瞳孔裏倒映著罪惡的自己，從未覺得如此肮髒的自己。
    “卡嘉莉、好嗎……”我倒退了一步，像在說廢話。
    “當然好啊，阿斯蘭和我都非常好！”她答，轉而又笑得意有所圖，“什麼時候讓我參加你和拉克絲的婚禮呀？我還以為你們會我和阿斯蘭的婚禮在一起辦呢。”
    “呃……”我一時語塞，沒敢說出真相。
    她以為我此次留在PLANT是為拉克絲。我在心底自諷自嘲隻因被迫是你的陪嫁。
    我瞄了眼身側的阿斯蘭，他一言不發平淡地還我一督。他知道我什麼都不會說，不會告訴卡嘉莉，不會給她幸福又毀她幸福，那樣太過殘忍，可現在的我們就對她不殘忍了嗎？
    “婚禮那晚，你、阿斯蘭他……”我小心試探。
    “啊！？”卡嘉莉突然一驚一詫，嚇我一大跳。不是吧，穿綁了？！
    “基拉、你在說什麼！竟然問這種問題！”
    “什、什麼……？”作賊心虛，完全忘記了何謂該問與不該問。
    她突然拽住我對她的親弟弟毫無芥蒂，又靠近，似乎還有點麵頰發燒：“我悄悄告訴你……”
    “啊——？那晚你回去後就睡著了？！”
    “你給我小聲點！！”
    粗魯的拳頭親上我頭，我疼我納悶，結了婚的女人不是會變得端莊賢惠嗎，顯然我姐姐證明了這個道理的錯誤性。
    睡著了所以才什麼都不知道，是阿斯蘭做了手腳吧。有備無患萬無一失，不愧是阿斯蘭。薩拉，不但能善後還會布局。我的青梅竹馬竟對我們姐弟倆機關算盡費勁心機。他的複仇他有理由那麼做，因為我們都是傷害過他的人。但即便如此，我依然無法原諒這樣的他。
    “基拉？你沒事吧？你看起來臉色很差。”
    卡嘉莉盯著我，火色的眸子滿滿關切，我的姐姐，我曾經是真的期望過她能夠幸福。
    “嗯，我沒…”事。
    話還沒說完她猝然抱住我，她總是這樣不分場合就對我摟摟抱抱。她的坦率她的真誠，總是像太陽那麼溫暖。
    “基拉似乎並不高興的樣子，我把我的幸福和喜氣分給你一點吧。”
    “不會更加倒黴吧？”
    “你這個沒情調的家夥！”
    又一拳頭親上，這下早有防備地被我擋住，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她愣了一下也跟著眉開。
    ……對不起，我實在沒有辦法接受你分給我的“幸福”。
    卡嘉莉去沏茶的時候阿斯蘭走了過來，停在我一側。
    “你覺得她好嗎？”他看著自己妻子忙碌的身影，淡淡地開口。
    我下意識地捏緊拳頭，克製住血管裏那股無名怒火地串升：
    “最壞的也不過如此了。”
    “是嗎……”他垂下他那高貴的頭顱，額發遮住了眼睛看不出神色，隻有那輕揚的嘴角像在自嘲低笑，“我曾答應過你，我會愛她。但既然已經做不到，也盡可能地會讓她幸福……”
    “幸福不是這樣的。”
    “那該怎樣？希望我娶她的人是你，讓我回來的人也是你……”再次對上那雙碧綠的眸子時，已經多了幾絲質問與冷然，“你必須接受現在的狀況。還有我們的‘新關係’。”
    我無言以駁的同時目瞪口呆不可置信。
    新關係……？
    ——我要和你絕交！
    ——那就做情人。
    他瘋了！這簡直就是不可理喻！！他竟然要我做他的情人！？！他做夢他休想！我絕對不要再背叛再悖德！別拖我下水！縱使我當初欠他再多，他這次也狠狠地弄傷了我！夠了夠了，我受夠了！不要回憶和愛了，我也不愛了！！我什麼都不想要了！！
    “我不是一個心甘情願被困住的人。”
    如果他不放我走，我就必須想辦法再離開！在這PLANT，我能找的人隻有……
    “你不會拜托拉克絲幫忙的吧？多一個人知道就對卡嘉莉的幸福多一份危險。”
    這個吸血鬼，他能讀心！他怎麼總能知道我心裏在想什麼！！？而且也清楚我的軟檔在哪裏。這是恐嚇！這是威脅！如果有一天我抓到他的死穴一定要他好看！
    “我。不。會。”我的話是一個字一個字地迸出來的。
    在這PLANT我隻能孤軍奮戰，而唯一的敵人是我的青梅竹馬。
    然後阿斯蘭滿意而優雅地笑了，迷人得無懈可擊。每天他都這麼在電視上露露臉肯定是謀煞千人。他真該是PLANT公敵！
    雖然卡嘉莉嫁給了阿斯蘭，但是她並沒有放棄阿思哈的姓氏，作為一國元首，她拒絕改姓。阿斯蘭那邊自然不會反對這樣的事情，媒體則宣傳卡嘉莉為ORB國榮耀。
    ORB那裏缺我一個掛名將軍也是不痛不癢，因為我本來就是為卡嘉莉而留下的。現在隻是辛苦我的姐姐要時常兩邊跑，而我卻連回地球的小小宇宙港也過不了。阿斯蘭總能有借口不讓卡嘉莉帶我走。
    我試圖以終端係統侵入PLANT宇宙港的網絡進行串改，但它的保全係統太完美了，別說改寫就連侵入都非常困難。在阿斯蘭眼裏也許他覺得並沒有剝奪我的自由，至少在這PLANT我是個自由民。我可以像自由人一樣出門逛街到處走動，除了宇宙港都暢通無阻。
    很多天過去了，阿斯蘭都沒有來見我。這很好，我也不想見到他，或者說我不知該如何麵對他。所以依然偷偷策劃著自己的逃亡計劃，和平時代並沒有MS供我，拉克絲也無法救助。最後隻能放棄終端係統的侵入換個辦法了。
    因為無法在那張製造噩夢的床上安眠，所以我不是常常失眠就裹著被子躺在沙發上看深夜檔電視，把自己弄得極度疲勞再沉沉睡去。
    每晚看一部電視劇不知不覺已成了習慣，故事的主角也是青梅竹馬。
    『你變了。』
    『應該改變可是沒有改變的人是你。』
    『我需要一個可以代替我眼睛的東西。』
    利用別人對自己的虧欠占有著對方。
    這個主角在想什麼……他所期望的究竟是什麼……
    他的眼睛是另個主角弄傷的吧。對方並不是真的心甘情願聽他的話，隻是一種曾經傷害了他的代償。而現在的他，卻利用著這個代償占有著對方。為什麼要做這種事……
    我裹著被子縮在一角，開始混沌的意識仿佛隨時就會跌入夢鄉。
    黑夜裏隻有電視發出的聲響，不知何時增加了開門聲、腳步聲。原本隻是在假寐的我立刻清醒了過來，是阿斯蘭，他回來了！我迅速地又閉上眼，決定繼續裝睡。
    他俯下身貼近我，細若可聞的氣息噴在我臉上，在這午夜，向我索吻。我不想理他，沒有反抗更沒有回應。他很容易地就侵入我，而我卻隻能像食物一樣供他細細品嚐。我幾次都有種衝動想咬他的舌。
    沒一會阿斯蘭就退了出來，濕潤的吻又落在我的額眼鼻臉頰上，輕輕地，像露了水的羽毛。
    他的臉貼在我的臉上，我聽見他在我的耳邊響起喃喃低語，苦澀無奈不甘：
    “基拉，我有時候真的很恨你……”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以為我睡著了，我不敢睜開眼睛，雖然阿斯蘭不再有任何動作，但我可以感到他的頭就靠在我旁邊，很近很近。
    平靜地又過了許久，我才睜開眼，那藍色的腦袋的確就離我幾公分的距離。
    依然開著的屏幕折射出五色十光打在他的身上發上臉上，閃爍著跳躍著光線與陰影。阿斯蘭趴在那裏，睡得很安穩，像個疲憊一日的孩子。那張美麗的臉，恬然地沉睡著。
    他怎麼可以就這樣睡著了？在他恨的人旁邊竟然睡得那麼心安理得！？原本就狹隘的沙發被他占去了三分之一，也不知道究竟是誰害得我失眠不能睡床，就連沙發都要跟我搶。
    我顫謹謹地伸出手，觸到他柔軟的發，指間穿插而入。他沒有醒來他的確是睡著了，而且是那麼地毫無防備。
    在這個時刻，我才覺得他是我所愛的青梅竹馬。沒有矛盾沒有彼此傷害。時間多走一會，我就害怕著這一刻就會離近消失。
    “該怎麼辦，我們到底該怎麼辦呢？要如何才能停止傷害？我不想被束縛著，阿斯蘭……如果我不在了，你該怎麼辦？”
    我把頭輕輕地靠在他臉上，細微地磨蹭著，感受著他的體溫，做著和他之前一樣的動作。
    可是，他卻不能回答我，隻有那屏幕中每次在愴然歌聲裏響起的話語，呼應著我的迷茫。
    『曾多少次分享彼此的感受，就連痛苦和傷痕也是一種羈絆。然而，太想堅定自己，卻忽略了對方的存在。連如何才能挽回，都已弄不明白……』
    上部完。
    曾經那樣地和你在一起
    現在連言語也無法理解，隻有加速遠離的背影
    曾經那樣地和你在一起如今所見的夕陽已然褪色
    至少在這月色下靜靜地睡去
    ——SEED。ED1あんなに一緒だったのに
    曾以為二人一心連時間也能支配
    日月飛逝，如不再湛藍的天空一般，心與心擦肩而過
    在循環往複的季節裏
    為何不能永遠停留在那一瞬間
    ——SEED。OP2MOMENT
    沒有多餘的言語，也沒有深思熟慮
    你什麼話也不說，隻是冷酷地甩開了碰觸著的肩頭
    由於小小的誤會，導致幼稚愛情的崩潰
    這種悲傷的事情，已經不想再見到
    即使放棄夢想，也不願舍下那個微笑，那個刻骨銘心的微笑
    曾幾何時，祈禱著的我們，用雙手構築的未來
    一定能出現在這顆惑星上
    然而，不論你在什麼地方，兩人都難以逃脫悲傷
    轉移了視線的瞳，憂傷的目光
    相信一定還會再見麵的吧
    ——SEED。OP3BELIEVE
    隨風而逝的雲的孤獨，身在某處的你，是否也在和我一起感傷？
    為了守護心中的夢想而互相傷害。
    背對彼此遠離對方
    但是更願意相信，總有一天能夠互相理解心意通暢
    ——SEED。OP4REALIZE
    LIFEGOESONANDON
    WELOVEEACHOTHERINTHESUNLESSABYS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