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到了沒有？”殊林一個翻身躍上麵前的牆壁，然後單膝跪地，望著麵前隻亮了一盞燈的豪華別墅，“血的味道。”
    “估計是在殺雞吧。”殊不晰伸了個懶腰，攀上牆頭，“這有什麼值得稀奇的。”
    “你仔細感覺。”
    “……”殊不晰撇了撇嘴，眯起了眼，“人血？”
    殊林伸出右手，用食指在空中畫了一個圓圈，然後打了一個響指，眼睛頓時變成一片全黑。他盯著那扇窗看了許久，然後閉上眼睛，三秒之後，再睜開，那篇濃黑已經褪去。
    “看到了什麼？”
    “是個女人。”殊林皺緊了眉頭，“那女人，割了自己的手腕。”
    “自殺？”
    “不，她把那血流到了一隻碗裏，然後讓旁邊的男人喝下去。”
    “他們……在幹什麼？”
    “喂，你知不知道？”殊不晰突然轉過頭去看殊林，“喝人血，可以保持青春。這就是血族不老的原因。”
    “聽起來很有喜感。”
    “但這是事實。”殊不晰聳聳肩，“不過長時間吞食同一個人的血液，是沒用的。”
    “也就是說，如果我一直吸你的血，就會慢慢老死？”
    “滾，我哪來那麼多血讓你喝？”殊不晰白了他一眼，“你不想殺人，就每次下手的時候記得保持清醒，留人家一條命。”
    “這個我知道。”殊林轉頭看向那扇窗子，“蘭雅這丫頭，騙人還真是臉不紅心不跳，他家比我的別院還要大，居然告訴我他父親隻是一個飾品店的小老板？說起來，其實我很窮的。”
    “這個男人似乎很渴望墮落。”殊不晰直接忽略了他的最後一句話。
    “別瞞著我製造後裔。”
    “不會的。”殊不晰搖搖頭，“這個人，不夠格。對血的渴望太過濃烈的人，往往不適合做吸血鬼。”
    “殘酷的評價。”
    “是純種血族的理性判斷。”
    “好好好，你的話都是對的。”
    “喂，我累了。想睡覺。”
    “現在是半夜。”
    “想睡就是想睡，與時間無關。”
    “這樣會發福。”
    “我又不是女人，不怕那個。”
    “真的？”殊林突然把臉湊過去，在殊不晰耳邊吹了口氣，“可是晰，我害怕誒……”
    殊不晰胳膊上頓時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我倒寧願你叫我爸。”
    “我們現在是戀人吧……那麼叫我會不舒服的。”
    “戀人？”殊不晰眯了眯眼，一胳膊肘搗在殊林肚子上，然後看著他漲得發紫的臉一字一頓，“我還沒原諒你騙我的事呢。”
    “哈……”殊林揉了揉自己被打到的地方，“好吧好吧，要怎麼樣你才肯不計較那件事？”
    “你在下。”
    “啊？”
    “我說，你在下。”
    “……”
    “答不答應？”殊不晰勾起唇角。
    “喂，你怎麼不去做商人？”
    “別想轉移話題。”
    “哈，今晚天氣不錯。”
    “殊林！”
    “好好好……不過……隻有一次……”
    “以後再說以後的話。”
    “喂——”
    “關於住在這裏的那兩個人的事兒，回頭再解決，今天我不好好教訓教訓你，你就不知道我們家是誰在做主。”
    殊不晰微笑起來，似與月光同色的頭發慢慢被風撩起來，泛出仿佛透明的顏色。
    殊林愣了一下，突然垂下了頭。
    還是感覺，這一切太過不真實。仿佛殊不晰總是在另外一個世界，遙不可及的距離。
    殊不晰看了他良久，突然歎了口氣，伸手擁著他。
    就這樣。殊林深深吸了口氣。就這樣，似乎隻有擁抱，才能確定他真的存在，他真的，屬於自己。
    “晰，別離開我。”
    “怎麼又換你說這句話了？”
    殊林沉默，卻微笑起來。
    因為愛，所以才害怕失去。
    我們都擁有永恒的生命，所以才期望永遠相守。
    一輩子。
    我愛你，殊不晰。
    ***
    “梅，你說，靈界的光芒，有沒有消失的一天？”
    “也許有吧。”一隻修長的手，擋住了前方刺眼的光芒，“二十年前，我可以把陽光帶到冥界，毀滅他們永恒的黑暗，也許，就有那麼一天，靈界……也許，也會被黑暗吞噬。”
    “那個人，你確定不去帶他回來了？”
    “他啊……實在是不想讓他繼續痛苦下去了。你看他，不惜一切代價逃離我，逃離靈界的光明，寧可隱藏在那個汙穢的人間，即使連他的父親也不認他，也不肯回來向我低低頭。”
    “你又不是不知道，冥界的血族，是最重視尊嚴的生物。”
    “扶夷。”
    “嗯。”
    “殊不晰，真的和殊林在一起了。”
    “……”男人的聲音頓了頓，“那又怎麼樣？”
    “你當真，什麼感覺也沒有？”
    “隻是要解決他們倆，變得困難了些罷了，但一個一個來，我還是可能殺死他們的。”
    “殊林，也許你可以殺得死他，但殊不晰……”
    “這個人的能力究竟有多深厚，雖然我們都不清楚，但還不至於天下無敵。”
    “不，我是說，你下得了手嗎。”
    “梅斐，你在說什麼？”
    “我以為你知道的。扶夷，別背叛靈界。否則，無論你是誰，我都會毫不猶豫地斬草除根。所以，提前把你那些不該有的想法斷掉。”
    “我……知道。”男人身子僵了一下，驀然向那個背著光的修長身影跪了下去。
    “扶夷，我一向視你為兄弟，我說過，你可以直呼我的名字，也沒必要對我行此大禮。”梅斐伸出手，將扶夷扶了起來，“我要你在最短時間內解決殊家父子。”
    “梅……”
    “如果你還是靈界人，就聽我的。”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