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6章(下)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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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六章(下)
    其實,櫻木口中的媽媽並不是他生育他的那個媽媽,而是他的小姨,他親生母親的妹妹。
    櫻木的母親過世的時候,櫻木還很小,櫻木的父親又是典型的隻會把錢賺回來而不會主內的大男人。
    那一陣時日真是手忙腳亂得可以,卻還是顧得了手就顧不了腳。
    櫻木也就有時被打扮得好像小公子,有時媲美街頭的乞丐。
    櫻木剛由海外回到日本的小姨,櫻木和江的妹妹岡部聽砂實在看不過眼,跟櫻木淳和自家的父母,也就是櫻木的外公外婆商量好,取得同意後,就把櫻木帶回了自己的家裏照顧。
    當時櫻木5歲,正是半記事的年紀,對於死亡也完全沒有概念,加上櫻木淳和親戚們的有心或無心隱瞞,櫻木並不知道母親過世的事情。在他的腦袋裏裝的事實是:母親到很遠很遠的地方去了,要很久很久以後才能回來。
    偏巧岡部聽砂雖然比櫻木和江小3歲,可姐妹倆卻繼承了一點偏差都沒有的基因,一張臉相似的堪比雙胞胎。
    更巧的是,櫻木出生前,岡部聽砂遠嫁德國,櫻木1周歲的時候還回來過一次,這之後據說因為離婚官司曠日持久,沒辦法脫身,整整4年後才再回故土,連自己姐姐的葬禮都差點趕不上。
    可以說,櫻木對自己有個小姨的事情完全不知,所以當櫻木第一眼看到岡部聽砂就開口說:“媽媽,你回來了”這句話一點都不奇怪。
    岡部聽砂被這一聲媽媽叫的當時淚如雨下,覺得就算是自己不能生孩子,把自己姐姐的兒子當親生的養育也沒什麼不一樣。
    第一次到姐夫家想看看姐姐生前的生活卻在一推開門看到小小的櫻木蓬亂著頭發,頂著一張烏漆抹黑的小臉,眨巴著晶亮的眼睛坐在玄關衝她笑著說:“媽媽,你回來了,花道肚子好餓哦。”
    說完張開雙手要岡部聽砂抱,當時把岡部聽砂弄得是百感交集,眼淚跟斷了線似的一個勁的掉,當時就打定主意,不管櫻木淳同不同意也一定要把櫻木接到自己家裏去。
    好在事情出乎意料的順利,所以櫻木在岡部聽砂家一待就是8年,直到他初二那年岡部聽砂那德國前夫涎著臉找了過來要求破鏡重圓的時候,櫻木才知道了5歲時就應該要知道的事情,於是收拾行李回神奈川的父親家。
    但已經叫了8年的媽媽要改口換成叫姨還是很困難的,叫的人別扭,聽的人更是不習慣,所以稱呼方麵照舊。
    直到櫻木淳因為心髒病發搶救不及時過世,岡部聽砂第一時間從德國趕到櫻木身邊替他操辦好了一切,陪著他度過那段灰暗的日子後,毅然將櫻木收為養子並且搬進櫻木家裏照顧他,把德國老公晾在一邊,一年隻回去團聚那麼兩三個月,這母子的身份成了名副其實,稱呼就更不可能改了。
    在愛上籃球,遇上流川之前那段不停打架不停被人惹和招惹人的歲月裏,幾乎所有人都擲地有聲的說他不良,將來遲早是要混黑社會的,最不濟也肯定是個暴走族的時候,隻有岡部聽砂堅定地說:“我相信我的兒子不是那個世界的人!除了打架,他沒有那些混混的一切劣跡,他不抽煙,不喝酒,不說謊,不做欺淩弱小,搶錢收保護費調戲女生之類的事情,他隻是性子太直率,那些人接受不了找他麻煩他不得不保護自己才打的架而已!”
    在櫻木的心理,岡部聽砂就是媽媽,她像全天下的媽媽相信自己的孩子一樣相信著自己。
    他愛他的母親,跟天下的孩子一樣愛著自己的媽媽,親不親生的問題並不是問題。
    在所有人都不信任他的時候,隻有媽媽堅定的站在了他這一邊,即使他不是她親生的孩子。
    為此他曾暗下決心,即使傷遍全天下的人,也絕不惹母親哭泣一次。
    所以十年前的櫻木在岡部聽砂一番聲淚俱下的道理後,不得不忍著心痛對流川說出:你跟你父親回美國去吧這樣的話來。
    不是流川在他的心裏沒有母親重要,隻是當時年輕。
    因為年輕,所以當時的櫻木心裏即使千言萬語混在一起,不知道從哪裏開始說比較好,所以隻能想到哪就說到哪,表達的一塌糊塗,但主題還是讓流川跟著流川聖司回美國去。
    雖然知道跟流川解釋清楚流川一定會理解,但不知道為什麼,一段話卻千環百繞在咽喉裏半晌也沒吐出來。
    而流川一直在等著他解釋,卻到臨分手前都沒等到一句,因此憋了一肚子氣回了美國遇到車禍。
    所以流川現在千呼百喚也不肯起來的原因一定是因為他還在生氣,不想理自己而已。
    臭狐狸,從以前交往的時候就是這樣,隻要一賭氣,第二天準會賴在床上不起來,任天才叫的火起鬧鍾響的震天也不睜一下眼皮。
    可這次你也賴得太久了,再不醒來,天才就不能叫你了。
    狐狸,你知不知我跟你父親爭取到守護你的權利有多困難?
    你知不知道,我費盡了所有力氣,也隻換到了看護你一年的權利而已?
    眼看馬上就要沒時間,眼看馬上我就要把你還給你父親了,你卻還睡著不想醒來,你是真的恨我恨到從此以後都再也不想見到我了嗎?
    話說到這裏,櫻木幾乎開始低吼。
    是啊,與最愛離別迫在眉睫,而且是一別一生,對方還睡在床上一點反應都沒有,換了是誰能不著急呢?
    可躺在病床上的流川依然安靜的像一幅畫。
    有人說,男人是寧願斷頭也不流淚的。
    可是,誰能理解男人流淚時候的那種無可奈何跟痛呢?
    女人大概是理解不了的。
    但同樣身為男人的流川不可能不理解櫻木此刻的痛苦。
    不能說櫻木此刻的淚水已經彙成了一條河。
    但真的比第一次輸球的時候流得凶的多。
    可是,流川依舊沉睡,沒有快要醒過來的一點跡象,讓櫻木的眼淚跟告白全都付諸東海。
    時間就這麼在櫻木每日絮叨流川照舊每日沉睡的狀態下過去。
    眼看新年一天天近了。
    與流川聖司約定的時間也一天天近了。
    流川還是靜靜的,蒼白的躺在醫院的被子裏,半點睜眼的跡象都沒有。
    在這之前,為了爭取與流川多相處一些的時間,櫻木打電話給岡部聽砂說今年的新年夜沒辦法跟她一起度過了。
    所以新年夜時,櫻木從病房出門後看到岡部聽砂的身影的那一瞬間,驚得把手上的水壺都掉了地上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誰讓本來應該在德國跟夫家一起團聚的岡部聽砂正正的站在病房門口呢。
    櫻木的欲蓋彌彰並沒有成功的瞞過岡部聽砂。
    所有的一切,在她來找櫻木之前就已經去問過洋平和三井了。
    在她直直推開櫻木闖進病房看到蒼白又安靜的躺在病床上的流川之後,好多年以來一直存在的芥蒂,突然就消失的無蹤無影。
    既是心疼這十年來行屍走肉的花道,也心疼活在欺騙的記憶中十年的流川。
    如果當年不是流川聖司話說得太難聽,其實她本不介意花道喜歡的是男人還是女人。
    隻要花道快樂就可以了。
    所以今天她並不是刻意來探聽什麼的。
    隻因洋平不願說清楚,一句“他在醫院照顧一個重要的朋友”就帶過問題,她不放心而已。
    所以死纏爛打找上比較好說話的三井套出了醫院的地址和病房號之後就急急忙忙的趕了過來。
    悄悄詢問了了前台的護士後,岡部聽砂本有種興師問罪的衝動。
    可先見之明提醒她忍了下來。
    幸好她忍了下來。
    否則她永遠都不知道當初阻止櫻木和流川的交往這件事她究竟錯的多離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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