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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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張朝陽這邊急得要上房,為什麼呢?首先,他迫切地想知道廁所在哪裏,他尿急。其次,他非常想看看自己現在長什麼樣兒。
相貌決定性格,性格可是決定一個人一生的命運呢,以此推出:長什麼樣兒決定命什麼樣兒,運氣好不好,受不受人待見。所以絕對不能潦草,要重視,一定要重視。可是在這屋裏哪裏找得到洗手間的一滴滴影子呢?這位張同誌還真是沒腦子,這是遠古的古代,哪裏來的洗手間這麼文明的產物?茅坑還有可能。於是他下了床,急得在屋裏來回轉悠。怎麼連個廁所都沒有?張朝陽正犯嘀咕,忽然眼前一亮,哇!好漂亮的盤子!要是老爹看見了,一定兩眼放光地撲上去,多少錢都得拿下。瞧這花紋,瞧這品相,瞧這做工,簡直驚為天人。張朝陽把這個墨海形狀以及大小的盤子舉起來上下端詳,質地好像是青銅的,盤口上還鑲嵌著幾圈烏金絲。隻見它的底部寫著一行字,張朝陽用袖子擦了擦:離非離兮崩分兮,坎非坎兮交融兮。這是個啥意思?其實要張朝陽認識這些小篆已經很不容易了,他沒學過,跟mao主席保證九年製義務教育絕對沒讓他有這個機會。那他是怎麼認識的呢?他也納悶兒。
張朝陽從來不是一個急中生智的人,而且是越到關鍵時刻越糊塗。但來到這個時代,他覺得腦子裏似乎裝上了一個先進的處理器,一準兒是雙核以上的配置。他思考問題的方向不同了,反應也快了許多。就在他糾結於自己怎麼會變得這麼自我感覺上充滿智慧的時候,他身體裏的另一種感覺以一個激靈的方式告訴他噓噓問題還沒有解決。看看手裏的盤子,再想想生理上迫切的需求,再再想想還要知道自己究竟長了副什麼嘴臉,一個非常的辦法,在他腦中應運而生——撒泡尿照照。
於是他這麼做了,撒在了這個絕對不像夜壺的漂亮的青銅盤子裏。也難怪他這麼做,這個盤子被塞在火炕裏麵,跟草木灰混在一塊兒,得虧是讓張朝陽這個眼尖的人發現了,起到了物盡其用的效果。不過當他後來知道這個東西價值的那一刻,張朝陽發誓就算是憋死也絕對不敢在這個銅盆裏尿。可惜,當時他無知,他淺薄,他憋得慌,於是他暴殄了天物。
與此同時,外頭的倆人也沒閑著。
“福嬸,漸離為何變得如此瘋癲?”大帥哥顯見得十分關心張朝陽。不過你要是看見了屋裏正在進行的一幕,你會直接把你口中的漸離送進精神病院,可惜古代沒有這樣的地方。
“唉!一言難盡,天譴,必是天譴。”老婦人說著,就垂下淚來,“一定是我逆天而為,鑄造了炎闕子(張朝陽盛噓噓的那個盤子)才遭此橫禍。”
老太太真可愛,她也不想想,這橫禍怎麼好死不死地報應在張朝陽身上呢?天真,太天真!誰有他張朝陽那麼精怪,這樣無恥的想法都敢付之於實踐?
“嬸子,莫愁。”大帥哥也不知道怎麼安慰老人家。名言說,當你不知道怎麼安慰人的時候,最好閉上你那不知所雲的嘴。(言此名言的人,就是本作者我。(*^__^*)嘻嘻)於是帥哥沉默了。
“如何不愁?漸離如是,怎能與你同行,將炎闕子交予平狄大將軍?”老婦人緊鎖雙眉,皺紋又深了些,“隻可惜燕王有令,不許婦孺參與軍政,不然奴家可以代替我兒……”
在這個男權鼎力的社會,女人隻是附屬品和生育機器而已,像張朝陽古代的媽這樣自強自立的女人,可以說是罕見。這也就是在偏遠小山區的農村,中央政策到達地方的徹底性有待深究,要是在京都,老婦人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三從四德地跟家燒火帶孩子了。別說拋頭露麵,跟鑄造工房的男人一起做盤子,連外麵的天是啥樣都見不著。
帥哥見婦人如此,也不忍,於是說了句頗具真理性質的廢話,“征兵令已出,無論如何我都是要帶漸離走的。”說得好像那張征兵令是專門為張朝陽準備的一樣。
老婦人眼中顯出憂愁,長歎一口氣:“這個我豈會不知?隻是能否暫緩兩天?他這個樣子,神智不清的,叫奴家如何放心得下?”
其實老人家的擔心是多餘的,以張朝陽現在的健康狀況和精神態度,不扔到戰場上去禍害敵軍,簡直是屈才。
大帥哥還以為婦人擔心什麼,於是拍拍胸脯保證道:“嬸子不要擔憂,漸離與我親兄弟一般,我把他帶去,必定要照顧保護。但回營的日期是將軍定下的,軍令如山,違者軍法處置,至陽不敢冒此大不韙。”大帥哥眼裏的真誠和堅定不移,充滿了熠熠光輝。那絕對服從的架勢,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更加陽光、魅力。其實說白了,就是怕死,延期回去可是要殺頭的。
“媽呀!”張朝陽的聲音從屋裏傳出來,撕心裂肺的恐怖,呼喚著他親生母親。屋外的倆人急忙入內。
張朝陽不是個沒見過世麵的人,但是他這次真是被嚇到了,本來端著盤子的手一抖,盤子掉在地上,裂了個口。嚇著他的不是什麼東西,正是他自己的臉。這張臉真是不好形容,亦幻亦真、亦邪亦正、亦醜亦美,變幻著各種氣質和情感。(如果大家閑得無聊,可以費神把這三個並列的詞拆分一下:每個詞的第二個字加起來,可以用來形容張朝陽的左臉,每個詞的最後一個字加起來,可以用來形容張朝陽的右臉。)
他的臉一共可以明顯地分為兩部分,左邊奇醜無比,粗眉陋眸,眼型三角,而且從眉骨到嘴邊,一條刺目的火焰型疤痕蜿蜒直下,揪起的皮膚形成粗糙的褶皺。右邊則截然反之,俊美若處子止水,纏綿妖豔惑人媚心,膚色白皙光滑,猶如凝脂般剔透瑩潔,羽睫濃密,目若深潭,櫻chun滴流。這麼鮮明的對比放在一個人的臉上,而且這個倒黴的人就是他,如此匪夷所思的沉重打擊讓張朝陽一時失去控製,翻盤子已是情有可原,沒掀桌子就是好事兒了。
可悲的是,他母親並不這麼想。立刻衝上去,也顧不得髒亂,跪在那個盤子邊,雙手顫抖著撫上盤子的裂痕,仿佛那才是她親兒子。張朝陽有點愧疚,所以沒敢再出聲,心裏倒是老大不舒服。盤子比我重要,這就是他在慈母眼中讀到的信息。不一會兒,老婦人似乎反應過來,她那抱病在床的兒子還驚魂未定,於是又用那摸過盤子的手準備來摸張朝陽。別人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張朝陽還不知道?他當然躲,當然死都不肯讓她摸。那盤子裏原來裝的是什麼,大家沒忘吧?
老婦人以為是她衝進來的時候隻顧著盤子沒管兒子,兒子生氣了。其實個中原由,張朝陽明白,並且打死都不能說。
“兒啊!娘不是……娘也心疼你。”真是此地無銀,你這麼一說,不就直接告訴你兒子,自己是先心疼的盤子嘛!張朝陽沒說話,他也沒話說。本來就不是他娘,他吃的哪門子飛醋?跟著盤子爭寵,他還沒那麼無聊。他緘默著看看還能趁火打劫到什麼內幕消息,說不定等會兒會驚爆原來他不是老婦人的兒子。當然他的邪惡用心沒有達成,這個老婦人跟他原來的孩子,也就是以前這個身體的主人關係不好,這個他聽明白了。怪不得他開口喊娘,老婦人會先吃驚再歡喜,看來這個不孝子對他娘的態度很是不好。
“漸離,你怎麼叫得那麼慘?出什麼事了?”
這句話算是問到了重點,不過張朝陽沒打算搭理他。看到這個小子他就來氣,剛才說得他那麼傾國傾城,害他想趕緊看看自己到底怎麼個特別法。一看不要緊,差點兒嚇成殘疾。這長相也太非主流了,連他這個現時代的弄潮兒都接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