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4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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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朝陽病了,病的還不輕。躺在床上稀裏糊塗地發著燒,說著混話,氣走了照顧他的女朋友小犀利。他腦子裏沸騰翻滾,也懶得管別人死活。心想著睡吧,睡一覺感冒就好了。
    “三兒!三兒!”
    “……”
    再讓我多睡一會兒不行啊!我生病呢!再說您這是叫誰呢?我是正兒八經的獨生子女,怎麼就成了三兒了?這女的聲音這麼粗老,不像是我可愛嬌滴滴的女朋友啊。張朝陽心裏一驚,猛地睜開眼。一張堆滿溝壑擔憂地鞠在一起的老女人臉,張朝陽又差點兒暈過去。雖然以前他女朋友也經常大半夜把頭發梳到前麵遮住臉,檢測他的心髒堅強程度,但易容術這種東西,隻有武俠小說裏才看得到。他回了回神,乜斜著眼看老太太。可以說擺在麵前的這張臉十分慈祥,但張朝陽還沒有糊塗,這不是他ma。老婦人見他醒了,急忙將他扶起來靠在炕頭,轉身端來一碗黑乎乎的濃稠藥汁,也不多話,將碗緣抵在張朝陽唇上就往嘴裏灌。他還沒弄明白怎麼回事兒呢,就被迫喝了一碗苦藥,他怕了,狠狠地打了個寒顫。
    見那婦人古裝打扮,笨拙又好笑,張朝陽還以為是自己做道具的女朋友為了昨晚的一罵之仇惡搞他,把他帶來片場。他上下打量這婦人,嘖嘖!演得真好,這群眾演員,簡直到了腕兒級,眼神、身段、口吻都拿捏有度,充滿了真實感,想必小犀利為了一雪前恥下了血本。他定了定神正色道:“大媽,我女朋友呢?是她讓你來當托兒嚇我的吧?讓她別裝了,趕緊出來。”那婦人聞言一驚,尖聲叫著跑了出去,反應之大,速度之快,歎為觀止。
    這下可真是把張朝陽弄懵了。他自忖也沒說什麼liumang話,怎麼這婦人就跟見了色鬼一樣奪門而出?退一萬步說,就算他想怎麼樣,也不會選這麼一個大媽怎麼樣啊!那肯定是心理和生理上的雙重挑戰。張朝陽搖搖頭,篤定等會兒推門進來的肯定是他柳葉彎眉櫻桃口的小犀利妹妹,他失笑,這姐妹兒鬧得有點兒出份兒了,回頭得好好對她進行一下思想品德兼三從四德的教育。想到這兒,張朝陽笑得更歡實,順便噙著一臉意yin般的怪樣兒觀察起四周的環境。等人的時候,總是要做些打發時間的事兒。既然他的小犀利這麼肯下功夫,連服裝都給他換上古代的粗麻布,那麼他裝在上衣口袋裏的萬寶路肯定不會在眼前。
    這一看不要緊,他開始佩服起女友的敬業精神。屋裏的桌椅擺設、茶具家私、床鋪被褥都簡樸潔淨,古香古色,也不知道她從哪裏變出這麼些寶貝。張朝陽是做股票經紀的,雖然對古董一竅不通,但是家裏的老爺子喜歡搞這些懷舊的玩意兒,耳濡目染地順便提高了張朝陽的審美能力。
    “大夫,他剛醒奴家就把藥給他喝了,但……”剛才的婦女邊說話邊推門進來,焦急不已地領著一個身著青布長衫,長須白發的老頭子入內,那老人身上還背著一個梨花木箱子。
    張朝陽正想美事兒呢,見他們進來,一臉白癡樣瞬間轉化為憤怒,就是那種被老媽撞破未成年的自己正在看se情雜誌的那種羞憤。他本想陪女朋友玩兒玩兒,現在被這麼一攪和,什麼心情都沒有了。他扯開嗓門,額上青筋暴跳:“怎麼又是你啊!我女朋友呢?”
    張朝陽這回是真怒了,他衝著真空喊:“小犀利!你丫要再不出來,咱倆就掰!老子沒工夫陪你玩兒‘古今大戰秦俑情’!”小樣兒,我個大老爺們兒還治不了你個小丫頭片子?
    分手是張朝陽的殺手鐧,屢試不爽所以總是掛在嘴邊。他也就是仗著小犀利愛死了他,沒了他活不了,越來越囂張。
    老婦人已經被嚇得六神無主,哆嗦著抓住大夫的手臂,顧不得什麼男女什麼授受不親,結巴道:“大……大夫,我兒這……這是何病症?為何好似變了個人?”
    那大夫還算鎮靜,估計見得病患多了,也不在乎多治一個精神出問題的。放下藥箱,慢慢走上前來,對著張朝陽綻開春天般溫暖的笑臉,仿佛張朝陽是他親兒子:“公子,讓老夫為你把把脈。”
    從小張朝陽就不吃這一套,什麼打一巴掌給個甜棗,什麼笑裏藏刀。特別是穿白大褂的,隻要一對他甜蜜的笑,他就知道沒好事兒,不是拔牙就是打針。這老大夫越是對他溫暖,他就越發覺得脊背寒涼,毛骨悚然。為了壯膽,他大吼出來:“滾一邊兒去!你丫什麼老匹夫!瞅你那孫子樣!”張朝陽不管那麼多,想起什麼罵什麼,嘴裏語無倫次。大夫卻為了他那句‘老匹夫’驚呆了,胡子氣的直哆嗦,跟癲癇似的。
    張朝陽看著大夫的樣子,又惡狠狠地補了一句:“先給你自己治治吧!”
    後來回想起這一幕,張朝陽還是會忍不住笑出來。讚歎那大夫頑強心理素質的同時,也笑自己的慌張畏懼。人在遇到未知的危險時,總是會將自己保護起來,用冷言惡語偽裝自己,唬嚇別人。
    是夢,絕對是個夢。不然怎麼會這麼搞笑?他在下一刻被大夫的金針製服,點了穴般攤倒在炕上。渾身的力氣都被卸了出去,他耷拉著眼皮子無精打采,不是他願意,而是他動不了。由著大夫左右診脈,望聞問切。張朝陽趁機觀察著那大夫,發現他的胡子不是貼上去的,一根根汗毛清楚分明。頭發好像也不是加的假發或者是粘的發套,發髻自然,毫無破綻。他原來是幫著小犀利紮過頭套的辮子的,他知道死了的假發和有生氣的頭發什麼不同。然而越是沒有破綻,張朝陽心裏越慌。腦子一片漿糊,推都推不動,混亂得沒頭緒。這一刻,他表麵上看起來是安定了。見他不那麼狂躁,老婦人怯怯走過來,卻不出聲,想是怕影響大夫切脈,回身倒了杯茶晾在幾上。
    須臾過後,大夫‘嗖嗖’兩下拔出張朝陽脖子上的金針,撚須起身,從藥箱裏拿出準備好的筆墨熟宣,龍飛鳳舞地寫了方子,再仔細檢查一遍,交予婦人。婦人接過捧在手裏,焦急地問:“大夫,犬兒他……”
    “莫急,不過是受了驚嚇之後血不歸經,虛陽怔忡,再加上多飲了人黃,肚裏汙穢阻滯,犯了邪氣,我已開了化解之方,按時服用,三劑便可複原。”婦人聽了,放下心來,大夫都這麼保證了,她哪裏還遲疑?從腰帶裏摸出一吊錢幣,塞進大夫手裏,“大夫,奴家怕他再出差錯,得留在家中照顧。能否勞煩大夫幫奴家帶藥?”
    那大夫倒也樂於助人,答應著又囑咐了婦人幾句,就回醫堂抓藥去了。
    張朝陽再不覺得這是在演戲,演戲的大夫不會用針灸紮得他動彈不得,他也不覺得他的小犀利就在附近,因為小犀利不會看到自己的男人被欺負還袖手旁觀。他幡然醒悟,這是咩世界?這是真真正正的古代!他,穿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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