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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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界的寧靜來的相當的緩慢。王宮的議事大殿裏站滿了人,三宮宮主、長老、將軍、護法、侍衛……空氣裏浮動著詭異的寧靜,無一人說話!淡紫色的衣角輕輕地飄蕩在殿外,越來越近,越來越近。謹亦喜歡閉著眼睛走路,世界很安祥,一丁點的雜質也沒有!
“王子,請您把隕落王妃放出來吧!”終墓半跪在大殿的中央,跪在謹亦麵前。
大殿的六扇門朝著謹亦的後背,他逆著光,沒有人看清他臉上的表情!但能清楚地察覺到他嘴角的冷笑。
“王妃?”他質問道,“誰允許你們這樣叫她的?”他好像是聽到了一個他從來沒有覺得這樣愚弄人的笑話,足以讓他笑出眼淚來!
“王子……”終墓叫了一聲,眉頭難過地糾結著,沒有辦法繼續說下去,他就這樣跪著!
謹亦眼神陰寒地瞪著他!
大殿裏死一般的沉靜!
“既然嫁過來,就是我的人,不是嗎?難道我想讓她住哪的權利都沒有了嗎?”
謹亦左手無名指上的尾戒突然間閃出炫爛的光!
流光溢彩!
日灸的目光似乎從來不曾落在王子身上過,這一次,她在看大殿角落的一道黃金雕刻的鯉魚!
“你必須放她出來!”北翼蒼涼而堅刻的聲音響在謹亦身後。
謹亦的背脊驟然僵硬,“北翼王,你應當這樣對我說話嗎?”
謹亦回過頭去冷冷地看著站在大殿外的北翼。
他亦冷冷地看著殿內的謹亦!
他與他十步的距離,僅僅隔著一到門檻。
“現在謹亦王子你還並沒有登上皇位,我是你的皇叔,有資格訓斥你。否則,我隨時有能力然僵硬,“北翼王,你應當這樣對我說話嗎?”
謹亦回過頭去冷冷地看著站在大殿外的北翼。
他亦冷冷地看著殿內的謹亦!
他與他十步的距離,僅僅隔著一到門檻。
“現在謹亦王子你還並沒有登上皇位,我是你的皇叔,有資格訓斥你。否則,我隨時有能力讓你無法繼承王位!”
“就憑你想奪我的王位?不自量力。”
“隕落王妃可是幻界的公主,你這樣做,還未登上王位就引起兩國爭端,旁人會如何看你?子民會如何看你?攝音在王宮又有何立足之地?”
“我做的決定,沒有人可以更改,她是我的女人,越權了你,北…翼…王,”謹亦的眉間流光閃爍,“莫不是你對我的女人有意思吧?”
北翼雙拳緊握。
大殿裏頓時陷入緊張之極的氣氛!
謹亦冷笑一聲,拂袖而去。
隕落現在所處的地方,是死牢最陰暗潮濕的一件。
她的麵前,是一具已經完全腐爛的女屍,死亡時間不超過十天,現在所見到的慘烈死相,皮膚好像被人盡數剝盡,血肉模糊,連眼珠都掉了出來,手臂詭異地彎曲著!
滿地都是數不清的晦物,老鼠蟑螂攤一地。
這是隕落在聞到一股極致腐敗和惡臭的味道時,掀開一床破被褥所看到的境況!
這件牢房究竟有多少時間無人打理?
她早料到謹亦恨,隻是沒想到會恨到如此地步。
隕落麵無表情地站著,麵色越來越灰暗,終於忍不住嘔吐了出來!
這種地方她一刻也不想再呆下去,可是沒辦法,她找不到出這裏出去的理由,哪怕自己隻要手指一動,就可以輕鬆離開!
懷中的淚玉散著灼熱的紅光!
隕落扶著牆角,臉色蒼白。
“這就是幽界王妃所應有的待遇嗎?”
死牢外,隔著生鏽的鐵窗,沉夜幽冷的聲音吹過隕落耳邊。
隕落渾身難受得厲害,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看看幽界幹的好事!”不知什麼時候,鐵門上的鎖已掉了,沉夜走進來,慢慢走近那具女屍,“多麽貌美的女子,卻被人活生生地剝去了皮!”
沉夜的嘴角殷紅。
“你認得她?”
“她是我吸血族人,怎會不識?隻是可惜,她肚裏的孩子……”
當死牢輕微浮動的詭異被打破,大片的光從死牢的入口處射進來,隕落就在這樣明滅暗淡的光線交替裏看到,沉夜像風一樣消失了,猶如一片血紅的霧從鐵窗飄出去,被陽光穿透過去。
北翼站在入口處,望著死牢內臉色蒼白的隕落,和她旁邊那具女屍,嘴角僵硬!
當落日的昏黃色暖暖地照在床榻的幕紗上,櫻花在窗柩外紛揚。隕落坐在床頭,用小刀細細地打磨著紫色的隕石!
從死牢裏出來五天,見過謹亦一麵!
那時候,她臉色蒼白地走過櫻樹林,後麵跟著一大群宮女,北翼走在旁邊!謹亦站在櫻樹下,無數的櫻花在他發間纏繞。他回過頭,便看到她蒼白的臉,他得意的笑了,嘴角劃過漠然!然而他的眼神,無論是看著隕落還是北翼王,都是敵視和不屑!
荊暮宮的濕氣越來越濃,空氣裏彌漫著淡淡的血腥味!而且被人特意掩蓋過,若不是隕落從小跟著祖母學微覺感知,不是用鼻子,而是用神經,否則恐怕還會如無知少女一般……
荊暮宮老是有人不停的進去,進來的大部分都是青年女子,然後又在第二天天未亮被送回去。
宮女都說那是新選進的宮女,謹亦挑剔,始終沒有一個滿意的,於是又會在第二天遣走她們。
到底是選宮女還是選暖床妾,這個還不一定!
看起來甚是平靜的荊暮宮總讓隕落感到不安!
北翼王在從死牢回來後就一直在著手查關於死牢那具女屍的案子,至今毫無消息!
沉夜那句“隻是可惜了她肚裏的孩子”一直令隕落心悸!
待到深夜,隕落寢宮的對麵又傳來了一聲極其細微的輕吟聲,帶著些微痛苦,些微的悲愴!
隕落從床上坐起來,披著一件雪白的風衣,她掀開紗蔓,走到寢宮大殿,將殿外暖閣裏守夜的侍女叫了起來。
“你又聽到了什麼聲音沒有?”
“沒有啊,王妃,你又作夢了吧!就是有,也……”
“什麼?”
“也隻是謹亦王子……”侍女紅了臉。
隕落的嘴角勾勒出一抹苦澀的淡笑,“夜夜如此,他的精力也真夠好的。”
在侍女眼裏,自然便成了諷刺!
“你先回去休息吧!”隕落吩咐到。
彎月透過淡霧將清冷的光輝靜靜地灑滿整座荊暮宮、整片櫻林!
夜風將花瓣卷進大殿,空氣裏又開始彌漫一股新鮮的血腥味!
這個時候的味道最新鮮!
隕落推開大殿的大門,走出去!
滿樹的櫻花,繁盛的花海!
謹暮宮沉靜得猶如墓地!一個巡夜的守衛也沒有。
櫻林間有一道隱隱約約的紅色影子!
隕落走過去,走到櫻林的盡頭,那段距離好似很漫長,讓隕落走了很久。
櫻樹下,隕落看到了櫻花紛揚間那個紅裳女子的身影!身上的衣服鮮豔如血!
隕落不知道她叫什麼,開口喚了個“你……”,沒有餘音,隻見她轉過頭來,瞳孔殷紅如血,嘴角掛著鮮血,突然間全世界都充斥著血腥的濃烈的讓人作嘔的味道!
隕落的“你”猶自停在嘴邊,已無力言語!
目所能及的地方,大霧彌漫,然後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