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我突然接到海嵐的一個電話，約我出去喝咖啡，說是要跟我這個哥哥加深一下感情。撇開一切不說，海嵐確實是一個非常可愛的女孩子，而且她又是我的半個妹妹，血濃於水，對於她的要求，我當然是恭敬不如從命，所以極其爽快地答應了她。
    “江楓知道嗎？”我下意識地問了一聲。
    “他出去了，我還沒有跟他說呢”，海嵐說得很隱晦，我一下子心知肚明，感情這丫頭是想瞞著江楓跟我見麵？到底要跟我說些什麼事呢？我在心裏來回地琢磨。
    “彬哥哥”，正當我坐在咖啡廳裏苦思冥想的時候，海嵐甜甜的聲音在上方響起。
    “哦，海嵐來了！”我趕緊攙扶她坐下，“要喝點什麼？今天為了照顧好你，我專門查了下孕婦飲食注意事項。喝杯牛奶怎麼樣？孕中期補鈣很關鍵！”
    “好啊！彬哥哥你真好！這麼會關心照顧人！誰將來跟你結婚，肯定會幸福得發瘋！”海嵐毫不保留地讚美我，讓我難免有些飄飄然，“甜嘴巴的丫頭！哄我多給你買好吃的，對吧？”
    “啊？這麼快就被你看出來了？”她笑嗬嗬地望著我。
    “別繞彎彎了，想要什麼就直說。我統共就你這麼一個妹妹，不寵你寵誰？”盡管有誇張的成分在，但是確實不可否認，海嵐有一種力量，一種讓見到她的人在幾分鍾內就喜歡上她的力量。據說孩子就有這樣的本領，讓本來可能冰冷漠然的大人在見到他之後，態度馬上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對他又嗬又哄，喜歡得愛不釋手。孩子的這項本領是動物為了維持個體的生存，在長期的進化過程中發展起來的，那麼海嵐呢？她是怎麼具備了這樣的能力的呢？難道是因為她一直保留著嬰兒般的天性嗎？天真爛漫，純潔可愛？
    “我有了哥哥了，多好啊！”海嵐喃喃道，“小時候，我總是一個人，在清清冷冷的院子裏，孤孤單單地玩耍，就像一隻可憐的貓咪，隻能追著自己的尾巴玩。那時候我總是一邊無聊地蕩著秋千，一邊暗暗地想：老天！如果你能賜給我個哥哥，那該多好啊！後來我遇到了江楓，我們又有了孩子，我覺得好開心，因為我再也不孤單了，我不僅有了像哥哥一樣的江楓，而且，我還有了自己的孩子。我想，以後，隻要我覺得孤單寂寞，我就會生個孩子，然後我就會有一大群的孩子，跟他們每個人都交朋友，整天有做不完的遊戲。”
    海嵐頓了頓，我的心也跟著揪了起來，她說話的聲音輕輕柔柔的，但不知為什麼，聽了卻讓人難過得想哭，因為接下來的事情，誰都知道是怎麼回事。
    “但是老天卻突然想起了小時候的誓願，不僅給了我一個同父異母的親哥哥，還把我的丈夫變成了我的至親的表哥，你說我該謝謝他還是責備他？”海嵐輕輕地問道，聲音飄忽得快要抓不住。
    “海嵐，乖，別想不開……”我趕緊抓住她的一隻手，那時候我才發現她的手冰涼蒼白，再看她的臉龐，也是連一點血色都沒有。她坐在那裏，整個人沉靜得可怕，但眼眶卻幹幹的，沒有溢出一滴淚。
    我趕緊伸出兩隻手，把她的小手緊緊地捂住。雖然我不能給她什麼實質性的幫助，但是起碼在感覺上，我覺得自己似乎把生命能量源源不斷地輸送給了她，在寒冬的黃昏裏，給她一份溫暖的慰藉。
    “彬哥哥，我該怎麼辦？”海嵐聲音發顫，惶恐地望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