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魚交尾時是什麼樣子？”喘息的片刻他突發奇想地問了個古怪的問題。
    “明天帶你去魚塘看個夠”，我摟著他邊吻邊含含糊糊地說。
    “切！冬天魚都睡覺啦！你以為魚是你呀，想什麼時候做就什麼時候做？”他很不屑地反駁。
    “好吧！那等春天的時候我們再去探訪”，江楓總能激發我那種瘋狂的探索欲，麵對他，似乎怎麼寵愛都不為過。
    “寶貝，別泡了，擦幹身子去床上躺著，我叫人來給你按摩”，怕他再玩下去心髒會受不了，我趕緊把他往岸上攆。
    “哦”，他今天乖得要命，馬上裹上浴巾，朝床邊走去。
    櫃子裏有一次性短褲，我趕快翻出兩條來，給他套了一條。他四蹄伸開趴在床上，一副累慘了的模樣。
    “不說你是不是還要在裏邊磨蹭？”我裝出發怒的樣子責備他。
    “我見了水就沒命了”，他抬起頭衝我抱歉地笑笑，笑容中有幾分倦意，也顯得格外溫柔。
    “你在哪兒練得這麼好的水性？”我不禁好奇。
    “我們家附近有一個很大的水庫，一到夏天我們就去裏邊遊泳。水庫很深，幾乎每年都有人在裏麵喪命，很多人對它望而卻步，但是我卻情不能禁。死亡的陰影反而加深了水的神秘氣息，我發現自己迷上了在水中的那種自由自在的感覺。像嬰兒一樣軟弱無力，也像置身母腹中一樣愜意安穩。隨心所欲，恣意尋歡。尤其是黃昏到傍晚，是我最喜歡的時刻。四周安謐恬靜，空氣中散發出焚燒秸稈和牲口糞便的氣味，玉米高粱等高杆作物黑魆魆的矗立一邊，好像英姿颯爽的衛士。烏鴉呀呀叫著，尋覓自己的歸巢，一會兒，螢火蟲出來了，照得四周一閃一閃。這種種情景，都讓我看得如癡如醉，欲罷不能。而且，越久呆在裏麵，就越親近它，我漸漸發現自己對於熟悉的環境竟然產生了一種嚴重的排斥感，我寧願自己永遠呆在水中，永遠不要上岸。直到奶奶叫我回家吃飯的聲音一聲聲清晰嘹亮地傳到我耳朵裏，又讓我緊張害怕，又讓我依賴感動，我才戀戀不舍地從水裏鑽出來，套上短褲回家去。”江楓似乎陷入了美好的回憶。
    “你小時候是不是總是被孤立？”我嚐試著問他。
    “你怎麼知道？”他抬起頭詫異地望了我一眼，“小時候總有壞孩子欺負我，我爸媽把我看得特別緊；後來他們去世了，那些人就更囂張了。我跟周圍的夥伴關係漸漸緊張起來。隻是一個人的獨處卻讓我的內心益發豐富敏感，我變得越來越離群索居，特立獨行。越來越熱衷於一個人的遊戲，比如遊泳，比如爬山，比如讀書……”
    “怪不得你能馬不停蹄地走一晚上呢！”我終於明白了幾分。
    “嗬嗬”，他沒有說話。
    “隻是，要是有人向你示好的話，你也會特別容易向他敞開心扉吧？”
    “你，什麼意思？”他警覺地看我一眼。
    “沒什麼，我隻是猜測”，那一刻我突然覺得自己有幾分淒涼疲憊。
    “洛陽親友如相問，一片冰心在玉壺”，他輕輕地吟誦了一句詩，然後笑了起來，“別把大家想得都跟你一樣，遇見你之前，我保守得很著呢！”
    “遇見我之後呢？有沒有後悔自己以前太縮手縮腳了？”我步步緊逼。
    “肖世彬！你今天怎麼啦？”他怪異地望了我一眼，語氣中濃濃的責備之意，卻沒有再說些什麼。
    “江楓，我太緊張你了！怎麼辦呢？”我看著他，憂傷滿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