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十章 錯逆.花開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48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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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很喜歡溫和的陽光和風將攜帶滿所有的腐華和陳俗的灰塵一粒不剩地吹散開去,這樣我會覺得這個世界還幹淨點,幹淨到可以安安靜靜地站在這裏思考幾秒,也許隻是些與世無關甚至太過頹廢的事。
    後來我發現,其實每個九零後都有病,雖然病得千奇百怪,卻總算找共同的病因,全是因為這個世界的現實的殘酷、冷漠、腐華……西門洛在這裏學會了遊戲人生,江西佑學會了隨波逐流,藤宮淩卻一直都活在我為他編織的美麗謊言裏,醒不過來!尹立楓則選擇堅持自己的愛情童話,至於他現在有沒有找到那種童話般的生死糾纏的愛情卻沒有一個人知道,包括他自己。
    韓錫倫如今,就這樣沉默地站在我麵前的時候,讓我會禁不住幻想他的以後,他的幸福。
    其實愛是要負責的,不管是這段感情還在還是已經過去了,我覺得我對韓錫倫都有責任,我的責任就是看著他幸福下去,他不幸福我就不能幸福!也許我這樣的話顯得特別地放縱和幼稚,可是畢竟粗略地估算了一下,我也大大略略地浪費了韓錫倫三年的青春,三年的時間足以從一兒童升格做青少年了!
    我想,這個世界總有些人要為誰付出一些無法估量而且與獲得並不等值的代價,就像韓錫倫曾經對我那樣,就像藤宮淩如今對我這樣,也或許像我以後對***一樣……可是我經常會為這種代價而感到莫名的憂傷!
    莫野在把手機卡放到我手心時,我還蹲在那個寬敞的路口,忽然麵無表情地看著過往車輛,沒了言語。
    我突然想到這個世界的繁雜的嫌惡,與我這樣追求傷感唯美的境界的人太過格格不入,於是覺得悲愴。
    然後我聽到莫野轉身離開的腳步,混在身後的人流裏,逐漸消失!
    對麵的花店放滿了有些萎靡的花,康乃馨、玉簪、風信子、天堂鳥,我家院裏種的夜來香、石蓮、仙人掌、月季還有隔壁鄰居家種的蝴蝶蘭、荷、雞冠、芙蓉……我卻一樣也沒有見到。
    韓錫倫安安靜靜站在身邊的挺拔身影被陽光曖昧地拉長了一丁點投放到地麵上,黑暗了一片,那黑影良久都沒再移動。
    緊接著便是莫野的電話,我以為電話那頭貼著耳朵在聽的是莫野,忽然莫名其妙來了氣,“還有什麼事嗎?沒事我就掛了。”
    “上來玩啊,來唱歌!”
    我知道莫野他們就在我頭頂二樓那間KTV,可是我說,“不了,不想去。”說的特別地自然。
    我對西門洛誰也不邀,偏偏請了林媛去有些忿忿不平,但後來一想這兩個人本來就是老情人,舊情複燃再正常不過,但還是有些介懷看到兩人和好如初的樣子。可能是,我孤孤單單的境況對照吧,無論是羨慕還是嫉妒都說得過去。
    但我剛說了“不去”兩個字就突然覺得肩膀被人敲了一下,有些生疼,回過頭去看到是潘磊,拿著電話站在我身後。
    我是糊塗了還是怎麼了,潘磊說話的時候就站在我背後,我沒聽出是他的聲音就算了連他站在我身後說話都聽不出來了……
    潘磊見我有些失神,用手又敲了敲我腦袋,“你搞什麼?走,上去玩。”
    我頓了頓,抬眼發現任梓悅和韓錫倫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上去了,更火大了,惱怒地扔下一句,“我學校還有事,我先回學校去了。”說完沿著大街邊緣朝回安揚中學的方向走。好在,並不遠,不需要乘計程車。
    可是潘磊在我走出去沒多遠把我攔了下來,他說:“都是同學,你這樣走了不是存心不給我們麵子嗎……”
    也許潘磊說的對,我的確是想不給某人麵子,但至於某人是誰,我自己都不清楚。
    屋裏的空氣壓抑和灰暗地厲害,我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這一坐沒料到身邊又是尹立楓,怕是喝得太厲害,醉的人事不省躺在沙發上睡大覺。
    我發誓我不是故意坐他旁邊的,可能大腦放在接吻的西門洛和林媛身上的注意力過多。我想周圍肯定也有不少人被吸引了注意力,隻是沒人像我這樣猶如在看電影噴血的橋段一樣目不轉睛,還被旁邊的女生還羞怒地敲了敲我腦袋,“別人接吻有什麼好看的?”
    於是莫野擠過來到我和尹立楓中間,搶走話筒後又走了,這一動作便驚醒了閉眼睡覺的尹立楓,慵懶地翻了個身,臉朝著我的方向,仍舊閉著眼。
    我不敢喝多了,任梓悅也不讓我喝,才幾杯就被她奪走了。
    我氣惱地窩在沙發裏,抱著手聽他們唱歌,讓潘磊把天花板上的燈滅了,更晃得我眼睛疼。
    任梓悅便朝潘磊吼了一聲,“把燈打開,夏諾受不了。”
    這屋裏也就隻有她看出我難受,因為這我突然有些感動。
    心能包容的麵積可能太小了,所有一句貌似關切的話語就能讓我奇跡般的感慨好半天,而這種關切我在藤宮淩身上已經好久都不曾聽見過了。
    我還記得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見我落淚的時候告訴我,因為看見我哭了,所以他發誓這輩子無論如何都要給我幸福!
    因為這句話我整整悲傷了半年!
    可是當他再一次說出這些話的時候,我卻再也紅不了一直在為他而紅的眼眶,隻是淡漠的搖搖頭,這一“淡漠”竟又成了我這輩子無法預想的隔閡。
    而我回過頭來看一直在我記憶裏留下清疏和模糊印象的尹立楓的時候,紅了臉頰,我以為自己再也不會感到羞澀的年華……逆流複轉!
    我想我在尹立楓“無意識”的將手搭在我肩膀上輕輕抱著我的時候沒有動作的原因,並不是我在回複任梓悅詫異的表情時說的那句話,“他喝醉了,隨他吧!”
    而是潛意識將所有理智都拋開,格外安靜地沉澱在貌似一片靜海的世界。
    我沒動,任由他的額頭枕在自己的脖頸處。
    我會為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接觸到尹立楓忽然感到很憂傷,沒有原因,沒有原因。
    但是這種感覺靜謐和緊張矛盾重生,後來很多時候我都在後悔,悔沒推開尹立楓而留在自己生命裏一輩子難以抹滅的傷疤,就算在美麗也掩蓋不了,疼痛無以複加!
    於是,那年隻是一個情不自禁的簡單邂逅,它帶給我的震撼,將我這一輩子牢牢地禁錮在那個我再也走不出的童話世界,我想我扮演,也許有時候隻是一個跟在王子身邊的女仆,這樣的命運永遠沒有幸福可言……
    我曾經一度厭惡那些幼稚的小孩子們所崇尚的童年世界,毫無疑問尹立楓在我眼裏也從來沒有逃離過那個行列,可是如今我為他也為自己感到悲哀……我是不屬於童話世界的時候,何必一味強求呢?
    然而既便如此,我也不可抑製的淪陷了下去。那裏麵包含的誘惑並不是我能抵抗的。
    何況,那時的尹立楓在我眼裏單純而且衝動!每個經曆過許多感情曆練的人,也許也如我一樣知覺麻木。但總會有想念初戀的時候,總會有格外緬懷年少幼稚的時候。有讓青春逆行的時候猶如時光流轉,想世人斷無力抗爭。
    你知道嗎?尹立楓,如若我們不曾相識,我想我這一輩子都將流失愛情!
    如果我們僅僅隻是相識,站在一個老得不可以再老的同學的隔絕位置上,我會抱著這輩子最真執和友好的態度希望你幸福,然而這種祝福在幾個月變得言不由衷起來!
    我還是格外緬懷以前,想那個並不在意我的尹立楓,帶著烈陽下整個夏天都抹滅不去的寒冷。你最習以為常的神態成了我永生永世無法逃脫的煉獄,薰衣草開了一地,記憶裏是有著大片大片的藍紫色,可是永遠都隻剩下空曠和寂寞。
    很多年以後,我開始憎恨薰衣草在夢裏盛放的那片無邊無際的花開,等待竟成了沒有盡頭的一種別樣悲哀,緩慢在全世界潑灑開去……
    你也許了解我的感受,也許還是憎恨,也許如今已無所謂……
    我記得你說過,有些人的出現其實隻是為了讓你明白一些事!
    我越來越體會並開始逐漸被你的“明白”無情吞噬……
    ---2010。9。8
    那天從KTV出來的時候,我習慣了獨來獨往,人越多越顯得格格不入,隻是跟在十幾號人的最後,不言不語,很少人會回過頭來看我。
    我想尹立楓現在的想法差不多吧,哪怕再震撼和茫然也要當作無知無覺。所以我連看都沒再看他一眼。
    到學校附近他們就會離開,我知道他們這些無所事事的人一般會去離學校最近的那個天源酒吧,當然除了我身旁的韓錫倫,這讓我隱約有些疑惑,他走的這個方向剛好和他的學校背道而馳!
    然後他說,“你不會喝多了吧?”
    我才發現自己走路有些晃晃悠悠,緊著站穩了身子,“誰說的?”
    “哦!”
    我忽然間打趣地問道:“我是喝多了,要不你背我?!”
    他撓撓頭,極為尷尬地笑!
    我別過頭去,嘟起了嘴,“藤宮淩都肯,你不肯。”
    “好,來!”
    我再回過頭去時驚訝地望著他。
    很多日子我都會不經意間想起那個陽光明媚的午後,韓錫倫是一適合生活在春天的人,陽光溫和地在他的發稍躍動,安靜又舒適。而我,趴在他的背上感受著三月最最暖和的光芒,總會理解什麼叫溫柔!
    韓錫倫這一輩子給我的,其實並不是表麵上看起來的陌生和疏淡,而是我從未體驗到的一種平平淡淡的生活,雖然波瀾不驚,但潛藏著微小到甚至不會被人查覺的幸福!
    我以前一直以為我是藤宮淩的世界,後來我突然發現,我也曾經是韓錫倫的全世界!
    也許我從來沒有為他做過的任何事感動過,可我知道在他還很愛我的時候他所做的其實才是真正值得我感傷的,並不是我一直心心念念不肯忘卻的江西佑的寂寞笑容和他曾經做過的那些事。
    因為我做過韓錫倫的唯一,卻似乎並沒有做過江西佑的唯一。這大概也是讓我對江西佑始終不肯甘心的原因吧……
    得不到的總是意猶未盡,總是把它當作最美好的。
    西門洛伸過腿來踢了我一腳,輕輕的,不疼不癢,鞋底抖落的細小灰塵飛揚在半空,然後歸入塵土。他說,“韓錫倫,別背這個瘋子……”
    過了這麼久,西門洛與我麵對而向的位置,還是這麼充滿敵意,我忽然覺得有些悲愴!
    於是韓錫倫便不說話,紛雜繁華的大街,空氣裏彌漫著濃重的灰塵,我不甘心,然後回罵,“你才是瘋子!”
    而這樣斤斤計較的場麵似他說,“韓錫倫,別背這個瘋子……”
    過了這麼久,西門洛與我麵對而向的位置,還是這麼充滿敵意,我忽然覺得有些悲愴!
    於是韓錫倫便不說話,紛雜繁華的大街,空氣裏彌漫著濃重的灰塵,我不甘心,然後回罵,“你才是瘋子!”
    而這樣斤斤計較的場麵似乎已經在我曾經度過的歲月留下了幾百年的曆史劃痕,曆史就是曆史,不僅保留了最真實的時候還依舊在影響如今。於是慢慢的,就成了一種習慣!
    就像中國哪怕再崇洋媚外,也丟失不了本質的,隻是被某些人掩藏了罷了。
    我深刻了解林媛當時對西門洛感情的深度,那是我一輩子都不能夠對藤宮淩有的感情,無法想象的溫柔和等候……
    我總是在想,也許我最喜歡的花不應該是種滿了一世界薰衣草,濃烈的童話和心甘情願的等候;後來我查了查資料,上麵說我的幸運花是牧丹,沒差點把我震驚死。
    有些事其實當局迷者才最明白,我心裏種著一株花,它的名字叫“四月”,每年四月初陽光剛剛被遮掩下去、下起了縹渺細雨的雨季,這時候它便在胸腔了盛放出了極度張揚無肆的色彩,這一切都隻是在說明,“你永遠都隻能活在四月!”
    寫這幾句話的時候,我透過玻璃窗戶看到的那片天空,還是小鎮上那片黑夜,有我們所有人的世界,曾經占據了我們全部靈魂的地方,如今同在這天空下看這個忽然變得空曠和寂寥的人,恐怕隻剩下我一個了。隻剩下我還在期望和懷念早就已經在歲月長河中沉澱的日子,那些一起都走過的濕冷的水泥地麵,被街邊明晃晃又孤零零的路燈照得沒了一丁一點的暖熱,街上沒有一個人,整棟樓隻有兩三家人的屋裏還亮著,樓下一層還是依舊有小鎮學校裏許多老師在不眠不休的打麻將,隔著大門的縫隙,有不同於街燈的黃色光芒落在公布欄和掛滿灰塵的柳樹上。
    對麵原本一眼望去格外空曠,甚至可以看到隔著許多許多平坦的土地被樹蔭遮掩的房舍,如今卻被一棟新建的樓房阻擋了視線。
    很依然有飛蛾螢繞的路燈,隻是少了燈下時常散漫走過的幾個擁有青春麵孔的人;依然有我格外喜歡又格外感到空落落的星空,滿世界的細小星芒,星光下偶爾恍過眼眶的細沙,這讓我忽然間看到了自己從來都沒有看見過的落滿櫻花的大阪,涼涼的,冷冷的,美麗又落闊的花瓣灑滿天際!再也不曾,在心裏落下……
    我看到他轉身離開時,西下的溫暖又昏黃的陽光在他背後落了下來,暗暗對著他寂然到傷感的背影,說了句,“韓錫倫,對不起!”
    這句“對不起”成了我這輩子每想到這個在我生命留下悲劇的男孩子唯一能說出口和疼在心頭的話。
    我一直都覺得自己是在為自己而活,後來突然覺得自己更悲哀的,是根本不知道怎樣才算是為自己活!
    從此以後,我再也不敢看著任何在我生命裏留下讓我心疼的痕跡的人的背影,在日光或強烈或暗淡的交錯光線下越縮越小的光點,那種眼睜睜看著別人脫離自己生命軌跡的感觸,會讓我無法呼吸。
    尹立楓後來在我空間裏留言的時候說道:“是你的,永遠是你的!”
    記憶裏,那是他對我說的最後一句算是撩以**的話,後麵那半句,我猜他想說,隻是沒有說出來……
    『不是我的,永遠也不可能是我的!』
    ---2010。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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