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紅樓篇  桃花盛會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4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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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農曆二月十二花朝節,本是黛玉的生日,可是賈府卻沒有一個人記起。也許都還沉浸在元妃省親無上榮耀的喜悅中,讓賈母和眾人忘記了。紫娟本來想去和賈母說說,但被黛玉攔住了。晚上吃過王嬤嬤親手做的一碗長壽麵,黛玉就讓她們下去,自己獨自一人呆在竹林裏,仰望著滿天繁星。今夜星光燦爛,聽說天上的每一顆星,都代表著一個人的死去後的靈魂,那麼哪一顆又是父母呢?在不遠的將來,自己又會出現在天邊的哪一處呢?黛玉將手卷成筒狀攏在眼上,出神的觀察著天上的星星。找尋著屬於父母的那一顆。
    一陣悅耳的笛聲將她喚醒。抬眼隻見水溶倚在牆頭。
    “你很愛以這種方式出現嗎?”揚起秀氣的黛眉,不悅的問道。
    水溶淡淡一笑,轉身跳到黛玉的跟前,伸手將手中的一副畫軸遞了過去。
    “是什麼?”黛玉並不伸手接。
    “生日禮物”。聲音依舊那麼低沉沙啞,卻象有股魔詛,吸引人沉陷其中。
    不由自主的伸手接過畫軸,慢慢打開,一時愣住了。隻見一位清豔脫俗的白衣女子,寄身在一片金色的花海中。隻見她微低螓首,伸著纖纖玉指正在撫著瑤琴。臉色神情淡然,剪水雙眸帶著一絲一易察覺的憂傷遙望著遠方。似花中精靈,又似天上仙女誤墜凡塵,不沾一絲人間煙火。。。不是自己還是誰。抬起頭,錯愕的望向水溶,卻沉溺在那一片柔情中,心跳頓時慢了半拍。隻覺得臉開始發燙。
    “謝謝”不敢看那雙熱切的眼睛,黛玉低下了頭。
    水溶淡淡一笑,如星光燦爛,晃花了黛玉的眼。接著就聽悠揚的笛聲響起,卻是一曲‘鳳求凰’。一曲終,兩人相對默默無語,好半天,黛玉回過神,輕歎一聲:“天色不早了,回吧”。
    “好,再說幾句話就走。最近身體可好?”
    “還好。”又是一陣沉默。同時,一雙溫暖的手握住了黛玉冰冷的小手。黛玉一驚,臉頓時通紅,想掙開那雙手。
    水溶卻固執的緊緊握著那雙冷冷的玉手,將那冰冷的小手拉到自己胸口,以自己的體溫溫暖著它。
    “相信我!”語氣堅定,透著不空置疑的決心。
    黛玉定定的望著那雙無比堅定的眸子,掉進那一泓清潭中,一時忘記了掙紮。。。
    京城裏有一種習俗,那就是‘桃花會’,每年三月二十八都會舉辦一次,除了賞桃花外,還會舉辦些娛樂才藝活動。在那一天,年輕男女可以不必顧忌的聚在一處,吟詩作對。(當然,有資格參加者都是些官宦貴族子弟。)其實說白了這也就是相親會,和現代的交宜活動差不多;同時也是讓那些個閑來無聊,無處打發時間的才子,或者一心想飛上技頭變鳳凰的佳人們出名的好地方。
    在才子佳人的期盼聲中,眨眼之間就到了‘桃花會’的好日子。京城諸位達官貴人府上老早就收到了‘桃花會’的燙金請柬。
    各種才藝比拚,是曆屆桃花會的重頭戲。今年也不會例外,更何況今年還有幾位大名鼎鼎的青年才俊會在‘桃花會’上亮相,更將‘桃花會’的氣氛推向了高潮。那些沒有收到請柬的有錢人家,想盡一切心思弄請柬,一心想讓自家的女兒能在桃花會上一展風采,希望博得得哪位貴胄的青睞,攀上豪門。
    ‘桃花會’每年都在京城南郊外的桃園舉行。這桃園本來是江南首富萬家在京城的林園,每年也隻在‘桃花會’的時候對外開放,可見這‘桃花會’請柬的珍貴。主辦這屆‘桃花會’的正是萬家的當家萬群,在家排行老三人稱‘萬三爺’。整個園子大約有將近5萬畝的桃林,麵積廣大,品種繁多,堪稱“天下之最”。
    這天,天公也作美,一大早,紅豔豔的太陽早早的就從東方升起,喜洋洋地掛在了半空,似乎它也迫不急待的想見識見識這‘桃花會’的盛況。萬家的二十多名小廝一色青衣,精神煥發的站在桃園門口,在主人萬三爺的帶領下從容不迫的迎接著各方嘉賓。
    黛玉、寶釵、湘雲、三春一早就收拾妥當,分別坐上寶藍色的華蓋暖轎來到了桃園。黛玉依舊是一身白衣勝雪,簡單的挽了個美人髻,插了支粉色梅花釵。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她都不喜歡繁瑣的裝扮,一切都清清淡淡簡簡單單。下轎前,想了想,從紫娟手上拿過一方淡紫紗絹,照在了臉上。姐妹幾人下了轎,遞上請柬,見是賈府的嬌客,萬三爺客氣的讓小廝領著姐妹幾人進去。
    小廝一直將姐妹幾個引到了主看台的貴賓席上,就退了下去,馬上就有粉衣的小丫頭,端上香茗糕點。姐妹幾個款款而坐。湘雲一臉好奇的打量著四周,隻見四周看台上坐無虛席。隻是在主看台最中心的地方第一排,空了幾個位置。黛玉冷淡的坐著一言不發,這種場合她本來就不愛來;寶釵和迎春、探春臉上帶著淡淡的優雅的笑,嫻靜的端坐在那;湘雲和惜春則低頭嘰嘰喳喳的私語著,不時發出幾聲輕笑。
    她們幾個的到來,立刻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快看,那是哪家的千金,一個個長得如花似玉”
    “好美的人啊。。。”
    “那是賈府的幾位小姐。”
    “啊,早就聽說賈府幾位小姐各各容貌出眾,以前還不相信,現在總算信了。。。”
    在坐的各位千金小姐,今天一個個都容光煥發,打扮得花枝招展,一反往日嬌羞扭捏之態,落落大方的端坐在看台上。一雙雙妙目四處遊走,搜尋著獵物。就連寶釵、湘雲、三春,今天也沒有遮住秀麗的容顏。相反一個個細心妝扮,高貴幽雅的端坐著,並不畏懼那一道道灼熱的目光。
    “哼,不就是幾個狐媚子嗎。”不滿的女聲小聲嘀咕著,聲音雖輕,可還是傳入了黛玉、寶釵等人的耳中。黛玉的臉不覺冷了下來,寶釵則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幾分。
    “你在說誰狐媚子?”湘雲騰的一下站了起來,瞪著那個說話的女人。那是個十五六歲的女孩子,身著玫瑰紫牡丹花紋錦長衣,頭上戴著五鳳釵,容貌俏麗。那女子在湘雲的瞪視下,臉上頓時通紅,見大家都在看著自己,心裏不禁有幾分怯意。
    “雲妹妹”寶釵拉住湘雲的手,叫她坐下來。那女子長籲了口氣,心裏卻又恨上了幾分。
    就在這時,主人萬三爺親自領著五位少年貴公子走進了看台,全場立刻鴉雀無聲,眾女的目光立刻被那五位少年公子吸引住了。隻見這五位少年公子,各各長得容貌俊美,風度翩翩。
    “看啊,是幾位王爺世子啊。”
    “聽說這幾位都還沒有納正妃呢。”人群中有人在小聲議論著。一道道大膽的目光,齊刷刷地射向五位世子,期望能引起他們的注意,讓自己一朝攀上枝頭。
    水溶打從來的路上就一直冷著一張臉。本來不想來,可在王妃的連哄帶騙下,終於被東平王世子聶清遠拽著自己來了。眼尖的他一進看台就發現了黛玉,心中一陣雀躍,殷切的目光鎖定黛玉,臉上浮起了淡淡的笑容。感覺到灼熱的視線襲擊,黛玉微微抬起了頭,正迎上了水溶熱切的目光,臉一紅,趕緊別開了頭。心卻如小鹿砰砰的跳了起來。
    主持人萬三爺站在台上,清了清嗓子:“這屆桃花會就由老夫主持,本屆將分琴、棋、書、畫、四大部分,本次將打破以往男女分開比賽的局麵,定為男女混合比賽。評定將由曆屆的主持擔任。”說罷向看台兩側十八位曆屆主持一恭手。
    “本次比賽除了這個主看台外,另個還有四個分看台,作為琴、棋、書、畫、的比賽場地。四個分賽場都在桃林,大家可以一邊欣賞這洛英繽紛的美景,一邊參預比賽。”
    “這主看台作為最後的比賽場地,同時老夫在與曆屆主持的商議下,備下了比賽的獎品。”手輕揚,立刻就有四個紅衣小丫頭捧著四個托盤進到會場中心。
    揭開第一個托盤上的紅綢,隻見是一套玉雕文房四寶,皆由上好羊脂白玉精工雕刻而成,一看就知價值不菲;第二個托盤是一把寶劍,劍身黝黑古樸,抽開刀刃,浮光一閃寒氣逼人,幾位世子眼睛一亮,這可是傳說中的寶劍‘誅邪’;第三個托盤裏是尊翡翠滴水觀音,似乎隱隱還可聽見那觀音手裏的淨瓶水滴落的聲音;最後一個托盤,卻是一枚藍色的如雞蛋大小的珠子,清幽幽的綻放著淺淺的柔和光暈,卻不知是什麼珠子,隻聽萬三爺介紹說此珠是‘滴水琉璃珠’,眾人也是頭一次聽說這珠子,也不知有什麼用。但想來這比賽上的獎品皆是稀世珍品,這珠子也不會差了哪去。
    “那麼,為了慶祝本屆的‘桃花會’隆重舉行,特意邀請了緋櫻小姐為大家獻上精彩的歌舞。”說罷,一位春蔥玉指如蘭花,三寸金蓮似元寶,雲袖輕擺招蝶舞,纖腰慢擰飄絲絛的絕色美人身著一襲緋紅紗衣,邁著小碎步,嫋嫋婷婷地走上看台。緋櫻小姐,在坐哪位公子沒聽過她的大名,那是京城最大的玉香樓的花魁,隻是此女賣藝不賣身,想見她一睹美人風采的人排成了長龍,千金隻求美人一麵。今天能有幸免費見到,立刻引得那些個少年公子伸長了脖子,屏著氣盯著台上的美人,生怕眼一眨,美人就消失了。
    緋櫻絕美的俏臉上帶著若有若無的淡笑,清冷的端坐在台上的,早有侍女擺上瑤琴,點上檀香。美人優雅的伸出纖纖玉指,手指碰觸在琴弦上,如行雲流水,叮叮咚咚,吹起一池漣漪。輕啟珠唇,妙嫚的歌聲揚起:
    是誰導演這場戲
    在這孤單角色裏
    對白總是自言自語
    對手都是回憶
    看不出什麼結局
    自始至終全是你
    讓我投入太徹底
    故事如果注定悲劇
    何苦給我美麗
    演出相聚和別離
    沒有星星的夜裏
    我用淚光吸引你
    既然愛你不能言語
    隻能微笑哭泣
    讓我從此忘了你
    沒有星星的夜裏
    我把往事留給你
    如果一切隻是演戲
    要你好好看戲
    心碎隻是我自己
    歌聲婉轉悠揚,透著淡淡的無奈和憂傷。。。
    突然聽著那屬於前世的熟悉曲子,黛玉一下子驚得站了起來,定定的望著台上的緋櫻,那被自己塵封的前世的記憶如走馬觀花般湧現在腦海中,嬌軀搖搖欲墜。紫娟忙伸手扶住了她,寶釵、湘雲、三春擔憂的望著她。
    “林妹妹,怎麼了?”
    發覺到自己的失常,黛玉強顏一笑:“沒事,這裏好悶,我出去透透氣”。說罷看了一眼台上的緋櫻,轉身離開了看台。紫娟忙跟了上來。
    “讓我一個人呆會”黛玉用不帶感情的腔調說完後,頭也不回的一個人走了。留下紫娟愣在原地:自家姑娘這是怎麼了?
    “桃源隻在鏡湖中,影落清波十裏紅”。那連綿桃花,有的淺紅,有的深紅,層層疊疊,密密匝匝,參差錯落。遠看緋紅一片,近看殷紅萬點。靜靜地漫步桃花林,恍如置身於“世外桃源”的仙境之中。
    黛玉一個人漫無目地的走著,正好一陣輕風拂過,隻見無數的桃紅,上下翻飛,一陣一陣,撲向腳下的土地;這時候,花瓣雨一樣的紛飛,顏色極其絢爛,溢動的光彩幾可點亮天地。癡癡的伸手接住落下的花雨,瞅著一樹落紅,沾衣不絕,化成塵埃,落寞爬上臉頰,心中湧起淡淡的留戀和感傷。。。
    “三月桃花雨,點滴美如畫”。這雨是紛紛揚揚的桃紅呢,還是沾衣欲濕的杏花春雨,這又是怎樣令人割舍不下的牽掛?而哪一天自己又將如這桃花般凋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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