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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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在子休因為猝不及防聽到耳熟的音樂而呆愣當場之時,突然騷動起來。
發生了什麼?
很多人四下奔跑起來,轉瞬的功夫,場麵陷入混亂。緊迫的氣氛迅速蔓延開去,人群過於擁擠,哪裏有空間供人跑動,有人摔倒了,有人慘叫,更多的是驚慌失措地呼叫。
子休半天回過神來,才聽清騷動中的呼叫聲:“刺客!有刺客!”
“抓刺客!”
“保護皇上!”
皇上在這裏?
子休心裏“咯噔”一下,不留神,被人從後麵推倒,當即摔了個狗吃屎,繼而,隻感到背後一陣千斤壓頂地劇痛,竟是被人在背上生生踩了一腳!
“啊——!”太痛苦了,子休忍不住慘叫一聲。
人群的鬧哄哄的聲音迅速淹沒了他的聲音,沒有人停止跑動,沒有人扶起他,隻隱隱約約聽到傻子在哭叫:“娘子!娘子!你在哪裏?娘子!”
“咳咳咳……”忍著不斷踩踏到身體上的重量,子休暗道不好!NND,從前不是沒聽說過踩踏事故,今天他該不會這麼倒黴被活活踩死吧?
子休想掙紮著站起來,可是周圍太混亂了,空間被人擁堵得異常狹窄,根本容不得他站起!
又是一道幾乎無以承受的重量,像是有人撲倒在自己身上,繼而,局部的被踩踏的痛苦減弱了許多。
耳邊有個聲音在叫喚,是黃傻子:“娘子!娘子!你別怕!有我在!”
子休心裏不無震撼,他沒想過,黃傻子竟會舍身保護自己,感動一瞬間自心底湧起,但現在不是感懷的時候,總不能兩個人一塊兒被踩死吧,得想辦法站起來!
輕功是全無用武之地的,在傻子的“掩護”下,子休勉強得以轉動頭部,四顧之下,目光鎖定在離兩人距離並不遠的江岸。
人群逃散的方向是遠離江畔的,隻要滾動到江邊,應該就不會有人再踩他們了!
要站起來實在太難了,子休抱緊了黃傻子,試著以兩個人的力量滾到江岸,這總比坐以待斃好。
倒也順利,雖然沒少遭遇險阻,但兩人總算是滾到了江岸,然則,速度不好把握,黃傻子又不明情況,隻會亂動,子休來不及“刹車”,一不留神便滾下了斜斜的河堤,順勢而下,才驚叫一句“我不會遊泳啊”,就“撲通”一聲掉進了江裏。>_<
“救命啊!”子休一麵高聲呼救,一麵還得指揮已然方寸大亂、呼天搶地的黃傻子別亂撲騰,這可是他的經驗之談啊——瞎撲騰隻會沉得很快!
水麵上的情況不容樂觀,聯舟組合成的會場比不得平地,人群亂了,船自然跟著劇烈搖晃起來,整個會場跟岸上無異,亦亂作一團。不少人驚慌之下掉進了水裏,會遊泳的就算有心救人,也先救船上的達官顯貴,誰也沒有空注意到子休他們。
子休以為是這樣,但情況出乎他的意料,在水裏沒掙紮多久,但聽得不知哪個方向突地傳出一聲大喝:“子休!”
“子休——!”又是一聲。
生死攸關之時,人的本能就顯現出來了,子休清楚聽得是有人在呼喊自己的名字,何況,那人的聲音渾厚得猶如雷鳴,這顯然是運用了內功的。隻要能活命,子休也顧不得在意對方是誰,受求生的本能驅使,他竭力回應對方:“我在這裏!快救我!”
“鏘——”頭頂冷不丁傳來刀劍碰撞的聲音。
子休本就為避免嗆水而仰著頭,自然第一眼便看到了對方,是一黑一白的兩個人影懸浮在空中激鬥!
那衣袂飄飄的白衣男子,不是顏淩霄是誰!那黑衣服的男子也甚是麵熟……對了,是南宮度身邊的那個侍從——月影!
兩人何以在此大打出手,聯係此刻正在發生的一切,耳畔仍響著的人群的呼喊聲,子休心下大致了然,然則,事實是——顏淩霄根本騰不出手來救他!
正在子休焦躁之際,又兩個人影在上空出現,一墨綠一金黃,定睛一看,正是駱花離與南宮度!
這二人並無對峙,隻如同鎖定了獵物的鷹隼一般,直直地就向著水麵俯衝而來!
“保護皇上!皇上——!”周遭的呼聲在一瞬間陡然增大。
“小叔叔!”被江水吞沒的前一刻,子休竟聽到傻子貌似興奮的大叫聲。
被水沒頂一次,就有第二次,子休已經沒有心力在注意周遭發生的一切。
而在現場其他人,他們是有幸目睹了一件即將被載入史冊的曆史事件,這很可能是史上絕無僅有的一幕。
曲江大會這天,新登基的皇帝會在江岸紫雲樓上垂簾觀看曲江大會的盛況。保安工作做得固然到位,卻還是沒能防住潛藏的刺客!
是不知道從哪裏突然冒出來一群刺客擾亂了現場的秩序。但,他們要接近皇帝卻也不是容易的事,這個江山,可是新皇從馬上打下來的,可見,新皇的功夫不容小覷。
的確,刺客隻能在紫雲樓的外圍叫囂,紫色的垂簾後麵毫無動靜。
卻就在大家以為新皇會不動聲色呆在紫雲樓上冷眼旁觀江上發生的動亂之時,突然一個金黃色的影子像離弦的箭從高高的紫雲樓上“射”下,直衝入有人在呼救的水麵……
金黃色,這是權力最高的統治者的象征!難道……這是皇帝親自出馬救落水者了?一時間,全場為之嘩然,原本在驚慌失措跑動的人們都因此駐足,瞠目觀看。
待落水者被從水麵提出來,全場像瀑布突然被攔腰砍斷,上萬人的現場陡然間鴉雀無聲,不知道過去多久,人群才爆出熱烈的掌聲,這不可不說是足以載入史冊供人讚歎百年的皇帝救人事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