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會讓我死的！”唐笑著往男人的身上啐了口血沫，眼睛亮的嚇人。
    勉強的直起身，用被綁起來的雙手抹掉嘴角的血漬，靠在冰涼的牆上，雙腿還是姿勢奇怪的張開著，私·處的傷讓腿無法並攏。
    剛才男人的那一巴掌打的她有點耳鳴，連眼睛看東西都有些不清楚，嘴裏的肉被牙硌破了，每說一句話都疼得要命。
    黃發男人看著這一切，關閉了手裏的v8坐在牆角點了一根煙，默不出聲。
    黑發的男人也不說話了，隻是站在桌子旁邊死瞪著唐，屋子裏陷入詭異的沉靜。
    “隻要李建平給我一百萬，我立刻帶著我家人走，我保證不會檢舉他。”
    “你覺得你值一百萬嗎？”坐在牆角的男人深吸了一口煙說。
    “我不值可是李建平值啊！”
    透過煙霧男人的臉有種說不出的可怕，可是她還是固執的看著男人的臉。
    站在桌旁的男人也點了一根煙，把炙熱的煙頭摁在她白細的手腕上。
    火遇到肉之後‘滋拉’的一聲，接著就是肉燒焦的味道，她咬住了牙硬是一聲沒吭，雙拳緊握不長的指甲嵌進掌心的肉裏。
    “我的銀行卡號你可以問李建平！”她不是故意的激怒那個男人，隻是大腦自己做出反應，不受控製的想要還擊。
    “你……”男人暴怒的攥緊了拳頭。
    她揚起了頭盯著那男人，神情毫不畏懼，可是身體還在如秋葉般顫抖。
    “你手裏的資料值一百萬嗎？”牆角那男人的態度讓人捉摸不清，薄薄的嘴唇抿出一個很奇怪的弧度，說不清是笑還是怎樣。
    “你可以試試！”她眯起有些模糊的眼睛仔細辨認那個人的表情。
    男人調笑道，“怎麼會有你這種女人”說完按滅手裏的煙蒂，站起身拿起放在一邊的v8推門走出去，“記住你說過的話！”。
    另一個男人瞪了唐一眼之後，也隨後走了出去。
    第二天，唐的銀行賬號裏真的多了一百萬，當唐接到銀行工作人員給她打出的明細的時候，她真的是要哭出來了。
    走出銀行的時候她從包裏拿出手機，然後把李建平的名字從通訊錄裏刪掉，她決定以後不再找李建平，這一百萬足夠姥姥姥爺安度晚年了，而自己也不用再受那份屈辱了。
    工作嗎，也可以再找，她可以回到原來那個街道裏的小診所，可以拿著那六百塊錢過著自己的日子，不用再為任何人付出任何東西了。
    盡管身上的傷還沒有好，頭上甚至還貼著一塊紗布，走路的姿勢還是很怪異，但是這些小小的傷痛和一百萬相比簡直微不足道。
    瞧，她就是這種膚淺且不要臉的女人，為了錢什麼都可以出賣，包括自己。
    那天她正在中介公司給姥姥姥爺聯係保姆，決定幫兩個老人請個保姆，這樣老人也不用那麼辛苦。
    坐在中介的辦公室，等著經理把保姆的資料拿來，她隨手翻了翻桌子上的報紙是當天的。
    報紙正麵的大標題是，‘xx省衛生局長李建平涉嫌貪汙現已受檢’。
    唐皺了皺眉接著往下翻，她記得院長說過李建平這次隻是生活作風上的小問題，怎麼會牽扯出來貪汙受賄？
    關於李建平這件案子足足沾了報紙的兩大個版麵，是有人把檢舉信寄到紀委，紀委根據線索才發現的證據。
    報紙還介紹了李建平的簡曆，原來李建平老婆的娘家是個大型私企，專門經營酒店賓館，省裏的很多大型酒店都是他老婆娘家注資的。
    這次李建平的案子被牽出來是因為，他老婆娘家旗下的一家酒店有顧客食物中毒事件，那名食物中毒的顧客去衛生局舉報但是案子被壓下來了，估計也是那名顧客去舉報的。
    中介的經理拿完資料進了辦公室，看見唐正在看關於李建平的那版報紙說，“聽說那個檢舉人還得了20萬的獎金呢，要我說這種錢就是有命賺沒命花，這個局長的娘家可是黑白兩道都有人，要是查出來是那個人檢舉的，那個人可不會有好下場。”
    “哦！”唐沒有接話，把報紙折起來放到一邊，“資料拿來了嗎？”
    “哦，在這呢！唐小姐你看，我們這的保姆在業界是出了名的口碑好，你看這個怎麼樣……”經理殷勤而熱切的介紹。
    唐選了一個保姆就回家了，聽到的關於李建平的那件事也就沒放在心上，現在一切都與自己無關了，自己已經走出來了。
    保姆當天就跟著唐回家了，兩個老人對保姆很是滿意，保姆是個安徽人手腳麻利，個子不高，操著一口不太普通的普通話。
    “幹嘛要花這種冤枉錢啊？我和你姥爺能照顧自己，請什麼保姆啊！”老人埋怨地說，可是眼梢的笑卻那麼高興。
    “什麼冤枉錢，這哪是冤枉錢，給你們倆花的每一分錢都值得！”她把手裏剛削好的蘋果切成小塊用牙簽紮著遞給老人。
    老人伸手把蘋果接了過來，老人的手指節很大皮膚也是很粗糙，看起來像是一直盤根錯節的鬆樹。
    唐伸出雙手把老人的手包住，細細的摩挲著那雙蒼老的手上的每一條皺紋和因為操勞而突出的血管。
    布滿皺紋的臉笑得像一朵花，“你不要太辛苦了！身體重要！”
    “我壯著呢，才不會生病呢！”唐握緊了老人的手。
    保姆帶回家的時候就已經談妥工錢了，每個月兩千，先給一個月的。
    第二天唐就去銀行取錢了兩千塊錢，賬單上顯示的餘額是1，203，875，43。
    單上的一百萬是李建平老婆給的，那二十萬是怎麼回事？那張卡上原來有五千多塊錢，加在一起也應該隻是一百萬零一點，
    唐的感覺有點不對，衝到窗口讓小姐給她打了一份明細，正在窗口站排的那些人看見她插隊都吵吵嚷嚷的表示不滿。
    “小姐，麻煩你站一下排！我們都等了半天了！”唐身後的一個大學生模樣的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客氣地說。
    “小姐，麻煩你給我打一份明細賬但，卡號是……”她沒有理後麵的那個大學生，“小姐麻煩你快點好嗎？”
    “馬上就好，你等一等……”銀行職員不耐煩的白了一眼唐，然後繼續忙著手頭的工作。
    “小姐，小姐，你沒有聽見我說話嗎？”那個大學生大力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後麵站排的人看見唐這個態度，都紛紛指責。
    “現在年輕人怎麼都這樣啊，一點素質都沒有。小姐，小姐！”後麵一個穿著富態的中年婦人指責。
    “小姐，麻煩你快點，好了嗎？麻煩你快點好嗎！謝謝你了！”
    因為緊張出汗的雙手在玻璃上滑動，帶起來一聲聲刺耳的滋滋聲，身子靠在大理石的台子上，手腳發軟眼神發虛，但還是一遍一遍告訴自己可能是工作人員搞錯了。
    當她的賬上發現有那二十萬的時候她就應該已經知道了，其實人都是這樣的，不光是她，死到臨頭還希望隻是個誤會，垂死的掙紮。
    “好了好了，催什麼催，給你！”
    銀行職員把一張紙扔到唐麵前的金屬凹槽裏，她撿起紙認真的看。
    那二十萬的入賬時間是10月27號，10月27號！李建平被捕就是10月27號。
    銀行的打印紙帶著一種特殊的香味兒，吸到肺裏有種眩暈的感覺，手緊緊的抓住那張薄薄的紙，腦子裏一片空白。
    抬頭看著眼前的防彈玻璃看著自己蒼白的投影，她費力的咽了咽口水，把還是微熱的單據緊緊貼在胸口。
    “小姐，你要是完事了就到旁邊去啊！後麵還一群人等著呢！”
    那個婦人看見唐打完單據還不動彈就伸手推了她肩膀一下，力氣不大，她的身體順著光滑的大理石台麵滑下，重重的坐在地上。
    緊抱在胸口的單據散落在地上，她坐在那裏喘著粗氣，心髒擂鼓一樣急速跳動。
    血液鼓噪的衝向耳朵，腦子裏仿佛同時塞進了兩把大型的電鑽，此刻什麼也聽不見。
    “你不要訛人啊！我可沒碰到你！大家都能作證啊！”
    看見唐坐在地上女人慌張的大喊，不斷有人圍過來看，她慌張的抬頭看著在自己周圍的那些人，一張張臉仿佛都變成了那個女人，哭著對自己說‘把老公還給我！’。
    她用力的搖了搖頭，那些臉不見了，換成了一張張陌生的臉。
    冷靜了一下深呼吸扶著光滑的牆麵緩慢起身，撥開擋在麵前的人群走出銀行。
    在銀行門口招了一輛出租車，說了地址之後她就打開車窗看著窗外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