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池哥哥？若池……若池這名字好像在哪裏聽過……思索片刻，俞梓清恍然大悟，連同眼前女子的身份也略知曉。
    她話語雖涼薄，卻是善意，俞梓清略帶歉意，福身道，“逾越了。”
    那女子見俞梓清施禮，知其是個懂禮數的人，語調溫和了一分，“小姐便是趁夜入府的俞梓清？”
    俞梓清看著她，“正是，姑娘如何知道？姑娘是……？”
    那女子盈盈一拜，“陳念久。”
    “念久……”俞梓清垂眸喃喃念著，揚起滿眼的笑意，“好名字——夙念在心，長久仰盼。”
    陳念久聞言抿嘴笑了，這一笑，俞梓清更覺熟稔，似乎很久很久之前便見過……
    “念久姑娘，我們可曾見過？”
    陳念久想了想，唇邊揚起笑的漣漪，“不曾”她頓了下，“梓清姑娘可是迷路了？”
    俞梓清搖頭，“在等伴兒。”
    “伴兒？”陳念久垂眸，“入府皆是客，念久便同姑娘一起等吧。”原來陳念久本就是外冷內熱的主兒，隻平日裏清高並不與旁人多說半句，眼前的俞梓清品性單純直率，著實入了她的眼，現下便決定陪她一起等伴兒。
    梓清聽罷歡喜，“甚好，有勞姑娘。”
    陳念久垂眸引俞梓清一同出了側院，一路行至後院。後院遠不如側院雅致，略顯空闊，此刻，府內各房已經熄燈，走到哪裏都是一樣的安靜。
    夜色漸濃，琉璃燈下二人於後院亭中落座。
    “梓清姑娘是哪裏人？”陳念久發問。
    “鄆城外、無往穀人，自小和父親兄長打獵過活。如今哥哥成親，我便獨自出穀想謀些營生過活。”俞梓清將出穀前編好的身世背了出來。
    “是這樣……”陳念久不禁抬眼多看了她幾眼，“不知梓清姑娘如何和若楓哥哥認識的？”
    俞梓清抬頭看向她，“梓清那日乘船過江，想來城裏找零活，卻不想將……最重要的東西落到了江裏……”說到落江，不由笑中摻了酸澀，她頓了頓，“興得公子相救，才得以保命。”
    陳念久不由疑惑，“在江麵上落了東西？是若楓哥哥‘親自’救得你？？”心思縝密如她，覺得哪裏似乎出了差錯，卻一時說不出來。
    俞梓清聞言蹙眉，思量片刻，繼續說道，“是——是若楓公子，公子不僅救了梓清，還願意收留梓清，恩情沒齒難忘，他日定當回報。”
    陳念久聽罷，壓下疑問，慢慢搖頭，“若楓哥哥救你，又怎會是貪圖你的報恩？”
    梓清低頭想了想，沒頭沒腦問了句，“受人恩德不當回報麼？”
    陳念久被她一問，竟愣在當處，少頃竟笑了。
    二人在亭中偶爾對語三兩句，話不多，卻剛好解悶。
    夜空並不是濃墨重彩的，反倒因著如勾的月染上了抹絳紫色。
    突兀一聲曲笛，劃破了寂靜的星河，帶著笛音特有的清韻，猶如騰空而起的煙花在空中散開、流轉，卻未消逝，而是鬥轉著。簫音追逐而起，合奏間，三弦如潺水溪流娓娓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