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聚會
    這一餐飯，程立陽吃得很開心，原因當然是不言而喻，而黎溪則為那辣死人不償命的川菜惋惜不已。剛走出飯館，何誌飛的電話就打進來了，真是準時。
    “對不起，我接個電話。”黎溪抱歉的笑笑，程立陽卻為這個動作感到她的疏離，他們之間真的已經陌生了嗎？為什麼和他總表現的那麼客氣？
    “喂，誌飛，嗯，我一會兒就過去，不用，我不在家，一會兒我打車過去就可以。”她從來就不習慣麻煩別人，沒有人陪，她已經習慣了一個人去完成。
    “你~有事忙？”程立陽一隻手隨意的插在兜裏，另一隻把玩著車鑰匙，好像在思考著什麼。
    “有個朋友生日，叫我過去。”黎溪如實相告。
    “上車！我送你過去吧。”說著打開車門，黎溪想說不用了，可是看著程立陽已經開著門等著她就沒說出口。
    報了地點，兩人一路無語，黎溪覺得也許真的沒有什麼好說的了，這一頓飯本來就吃得莫名其妙，分開了那麼久，還有什麼可以聊，工作？他的戀人？她根本也不想知道他的事，還不如沉默！
    窗外已是華燈初上。城市的霓虹映在她潔淨的臉龐，程立陽透過反視鏡看著她，希望能找出他在她那裏留下的痕跡，哪怕，是他的離開造成她的悲傷——那都說明，她心裏還愛著她，那麼多年她一直一個人是因為他，因為忘不掉過去！然而，此時的她，靜得像一片無風的湖。平靜、清澈，可他卻似乎怎麼也看不透，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他的黎溪真的已經陌生了嗎？陌生到無法挽回的地步？
    車開到了目的地，黎溪遠遠就看見了在等候的何誌飛，不知為什麼，此刻的她竟然舒了一口氣，也許是因為這惱人的沉默讓她感覺壓抑，也許是因為見到了何誌飛。
    “誌飛，等很久了嗎？”黎溪推門下車顯得有些匆忙，而車裏的人把這一切看得很清楚，她是急於擺脫他還是急於見到那個人？
    “沒有，他們都到了，小文還怕你不來了呢。”何誌飛微笑著說，隨即目光移到了剛下車的程立陽身上。
    “黎溪，這個！”程立陽把黎溪落在車裏的禮包遞過來，同時也注意到了何誌飛，然後兩人目光相遇••••••
    “嫂子！哈哈，您終於來了！”一陣戲謔的叫喊從天而降，打破了即將爆發的尷尬，一股巨大的力拍在何誌飛肩上，引得受害者的笑容瞬間換成了齜牙咧嘴——來者是今天的壽星——人稱“八卦先生小文”是也！隻見他大大咧咧的搭著何誌飛的肩，用曖昧的眼神掃來掃去，而黎溪則尷尬不已，翻著白眼瞪著他：“喂，小文同誌，你就不能有點創意嗎？”“嫂子，你變漂亮了，怪不得這小子追來了，哼哼•••”“小文，別鬧了！”何誌飛狠狠地抓了抓他的肩膀，示意他趕快閉嘴，真恨不得把他變成啞巴，有他在的地方永遠有八卦！
    “哎呀！疼啊，嫂子救命啊~”小文吃痛的叫囂著朝黎溪求救，別看何誌飛一副斯斯文文的樣子，下手可不輕，哎，也怪他自己口風不緊，泄露了何大公子的秘密！
    黎溪被小文一口一個“嫂子”叫得尷尬不已，舉著手裏的禮盒威脅道：“你再胡說，禮物就免了！”
    “別啊！嫂——”最後為了禮物還是捂緊了自己的臭嘴，黎溪一副總算“製住你”的表情。
    程立陽聽著三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調侃，忽然察覺自己是個局外人，看來黎溪和他們很熟。她總是有這種的本事，無論有沒有他，她的身邊總有那麼一群她稱之為“哥們”的男人，這令他感到非常沮喪。而且那個人還叫她“嫂子”，難道純粹是玩笑？他分明在那個叫“誌飛”的眼裏看懂些東西，那是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的愛慕。
    “黎溪，你們玩吧，我，先回去了。”程立陽輕輕拍了拍黎溪的肩膀，有點寵溺的看著她，在外人看來這個動作卻曖昧十足。
    “嫂子，你朋友？一起玩吧！”一直忙於敘舊的小文總算注意到和黎溪一起來的程立陽，隨即也注意到三人眼裏的瞬息變化，竟有點惡作劇的發出邀請。
    “呃~不太方便吧？”程立陽看了看黎溪，希望從她嘴裏聽到挽留的話，那麼他就有理由••••••
    “哎呀，來都來了，這叫來得早不如趕巧了，嫂子你說是吧。”小文這是啥居心！
    “嗯，對啊，你也一起來吧，人家壽星都誠摯邀請了。”黎溪故意把“壽星”二字加重了語調，再一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是啊，進去吧，大家都等著呢。”站在一邊的何誌飛也加了一句，程立陽也就沒有再推脫，隨著眾人走進包廂裏。
    這樣的聚會對於黎溪來說，本該是很輕鬆的，因為是大學校友，大家都還算熟悉，話題也就不會少，但是因為程立陽在場，他們還總“嫂子-嫂子”的叫她，讓她覺得很別扭。說不清是怕他誤會什麼，還是怕何誌飛聽了也尷尬，總之就是莫名其妙的放不開、不自在。
    年輕人聚會，席間免不了敬酒罰酒，花樣百出，但是屬於黎溪的酒杯一直在程立陽手裏，他幫她擋下了所有的酒。他一直記得她喝酒會過敏，然後整夜失眠；一直記得她第一次喝酒的狼狽••••••而黎溪也沒有多加阻止，怕引得眾人起哄難以收場也就隨他去了。大學的後兩年，每次喝酒都是何誌飛幫她應付，今天反而是換程立陽了，恐怕那些人又想歪了吧。唉，管他呢！黎溪無奈的感歎。她向來都倦怠和別人作解釋，麻煩不說，很多時候是越描越黑，清者自清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