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分手
    大三的時候，黎溪總莫名多了一份失落感，後來終於發現這失落感源於程立陽，源於他對她的冷落。他的信息變得越來越少了，即使偶爾她打電話給他，他也總說忙，語氣裏似乎也越來越多的敷衍，她以為他真忙，或是課題什麼的做得不順利心情不好，也沒多想。每一次，她都在找借口讓自己別多想，事實上那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有些東西，無形中已經改變，沒有理由，沒有預兆，而她依然固執的在自己的世界裏“以為”著。
    那天她因為做兼職回來太累，著涼就又感冒了，而且是重感冒。舍友們都去了自習室，唯獨她自己留在宿舍裏，很習慣的就撥了程立陽的號碼，在這種時候人是脆弱，何況一個戀愛中的女孩子，總希望可以在自己愛的人那裏撒撒嬌，然後博取一些安慰。這樣的小女生姿態黎溪也是有的。而在這之前的好多次，她發給他的信息都是石沉大海，她還是以為，他在忙••••••
    “喂？你好？”回應的，是一個甜甜的女聲。
    “我•••找程立陽。”黎溪遲疑了一下，以為打錯了，但還是說了程立陽的名字。
    “立陽他出去了！”對方的態度突然來了個大轉變，不等黎溪再說什麼電話就掛斷了。黎溪有點失神的拿著電話，不願意猜測什麼，她向來不是愛無理取鬧的女生，這時電腦裏傳了消息提示——是好友梁婧茗發了視頻請求。
    她點了“接受”立刻就看見了好友熟悉的臉龐，失落的心情仿佛一下子有了安慰。
    “大姐啊，你又感冒啊？感冒都快成你專利了。”
    “人家也不願意嘛。”梁婧茗對她亙古不變的說辭嗤之以鼻，恨不得挖苦死她這個好友，“對了，婧茗，你最近有見到程立陽嗎？”因為婧茗和程立陽是同校，所以見麵應該不是太難。她不是想要確定什麼，隻是••••••
    梁婧茗聽了她的話，忽然就沉默了，屏幕上她小小的臉上的戲謔消失了，換上了一副嚴肅的表情，一種黎溪想忽略都忽略不掉的壓抑。
    “婧茗？”黎溪的心仿佛被什麼戳了一下。
    “溪，沒有了他你會怎樣？”她咬了咬嘴唇，直直盯著這頭黎溪的雙眸，不想放過她任何一絲的情緒。
    “會~很難過吧。”也許已經不用了猜測了吧，她了解梁婧茗，她知道她的這句話意味著什麼。當然，她不會歇斯底裏，她亦了解她這一點，所以她心疼她這個朋友。“說吧。”她努力表現的得觀一些，滿不在乎一些，好讓好友放心，也讓，自己放心。
    “程立陽有了別的女人，在一起有一個多月了，你，忘了他吧，黎溪！”梁婧茗一口吐出了這個事實，生怕一個不忍心就說的吞吞吐吐。她從知道的時候就想，畢竟的事兩個人的事，應該讓程立陽自己說吧，可是顯然，整整一個月過去了黎溪並不知情。另一方麵害怕太突然了黎溪接受不了，所以，她在等她問！當她看到程立陽和那個女孩在食堂親密的背影，當她看到程立陽眼裏為另一個女孩兒出現了那種溫柔和寵溺時，她知道他已經不再愛黎溪了，他的愛轉移到了另一個人身上，一個近在咫尺的人。而那個笨蛋卻還在另一個城市裏自欺欺人！今天，她終於問了，也就是說，她已經察覺了。
    那個騙子始終不肯提出分手，是怕落得喜新厭舊的罵名吧。媽的，打他一頓都嫌髒了自己的手，梁婧茗恨透了程立陽。她不忍心看著自己的好友再活在他的欺騙裏，她多想讓她過得幸福，就像她自己看上去那樣，幸福單純得像個小孩子。她認識她十幾年了，她知道她一直很不容易，卻一直努力過得很好，她堅強得讓人心疼，卻永遠留給別人最溫暖的微笑。大學四年，她走得那樣遠，遠到她隻能通過網絡才可以看得見她，她曾一度希冀程立陽可以給她一份幸福，可是，是她和她都奢望了。
    黎溪仿佛聽到心底的某處狠狠碎裂了一般，滿地的碎片落在無盡的黑暗裏。原來如此！原來，這才是事實的真相，而事實的真相最後竟然是由好朋友揭開的。不愛了，原來連分手不屑於和她提起。黎溪無力的想，然後終於失去了最後的意識。留下視頻另一頭梁婧茗焦急的喊叫：“溪，溪！你堅強一點，給我堅強一點，shfit！。”
    再一次睜開眼已是第二天中午，黎溪躺在衛生所的病床上，旁邊坐著幾個舍友，“
    醒了？！嚇死我們了你！好好的怎麼又發燒了呢？”老大一邊說一邊探探她的額頭，竟然有點語無倫次。昨晚自習回來就看見她倒地不起，額頭也燙得不行，陷入昏迷的她怎麼也叫不醒，隻有桌上的手機叫喚不停。
    “對不起，讓大家擔心了，這不沒事兒了嗎？”黎溪扯了扯幹裂的嘴唇，努力對舍友們笑一笑。
    “姐們兒，怎麼你一下子變虛弱了呢？受什麼打擊了，快說！”宿舍老四這句話絕對沒有什麼其他意思，隻是一貫的玩笑罷了，誰知道黎溪卻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我和程立陽分手了。”平常得就像在說我們一會兒去哪兒哪兒吃飯吧。
    “啊——”四人幾乎都倒吸了一口氣，黎溪和程立陽的感情怎麼說兩年多以來是很好的。不像是玩笑，她們所認識的黎溪決不會拿這事開玩笑，可是•••可是他們不是一直好好的嗎？雖說大家也看得出近兩個月他們的聯係少了，可也不至於吧，黎溪那麼好一個人，被甩了？！不過，大家都不再是小孩子，知道很多東西在實現麵前根本不堪一擊，尤其是愛情——她們的愛情！如今，黎溪和他的愛情也無法幸免？四顆心，沉重了。
    “嗯，是真的，從今以後我加入你們的光棍隊伍，嗬嗬•••”黎溪兀自笑了起來，笑得有些淒然。是啊，她的愛情沒有了，在持續了兩年又零五個月之後，終於抵不住時間空間的隔絕，碎了，無聲無息••••••
    “我們明天去吃光棍飯吧，提前過節！”老二提議道，大家心知肚明，根本不需要說什麼安慰的話，那樣的矯情根本就是多餘，學會承受痛苦，有些話，適合爛在心裏，有些痛苦，適合無聲無息。當經曆過了，成長了，自己知道就好！她們該做的就是在失去愛情後過得更好，活得更亮麗！都是健全的人，誰沒誰活不了！
    第二天的聚餐黎溪沒有喝酒，反而成了照顧其他醉鬼的人。失戀，不僅僅是難過，而是一顆心總隱隱的疼，讓人窒息的那種疼，讓你真真切切感受著，而酒也許恰好可以麻痹一下，暫時忘卻這份確確實實存在的疼痛，可是過後呢？醒了以後呢？不是照樣的活下去嗎？又何必讓自己無辜的身體承受酒精的折磨！舍友一個個喝得酩酊大醉，又哭又鬧，她何嚐不知道，其實每個人都剛經曆過一份各自心痛的愛情，醉酒，不過為了發泄，她理解，每個人心裏都有一個世界，隻屬於自己的空間，任誰都不可逾越一步的世界。
    晚上，黎溪照例打開電腦，看到郵箱有新郵件的提示，點開一看，是程立陽的郵件：“黎溪，對不起！
    我知道這一封郵件一旦發出去，對你無疑是一個巨大的傷害，但是，我不想再欺騙自己欺騙你了，我是正常的男人，守著那樣一份愛情，我累了••••••”黎溪沒有看下去，選擇了“徹底刪除”，包括所有其他郵件、他的QQ、他的手機號•••有關他的一切！似乎隻有這樣才證明他們是真的分手了。
    說什麼分手後還可以做朋友不過是自欺欺人的廢話，何必活得那麼辛苦，何必偽裝得那麼累，不愛了，就不值得拿來吊念，讓自己活在過去永遠都快樂不起來。她接受這麼一個結果，所以斷不會歇斯底裏的糾纏：“為什麼？為什麼不愛我了？她哪裏比我好？”那不過是三流愛情片裏的台詞，她不是在演戲，隻是在選擇自己的生活方式，她更不會假惺惺的說“我依然愛你，祝你幸福”之類的話。
    愛情不是你堅持就可以留下的東西，也不是守候就可以等到的幸福，愛情，要的是兩情相悅，有一個不愛了，這一場愛情也就沒了明天，宣告結束了。所幸愛情從來就不是她的全部，失去程立陽的黎溪並沒有哭，沒有給自己頹廢的時間，她很忙，忙得變本加厲。忙著和老師做課題，忙著讀以前沒來得及讀的書，忙著做兼職掙自己和弟弟的生活費，忙著鑽研專業課，忙得沒有閑暇去想一些有的沒的••••••因為家裏沒有錢讓她繼續考研究生，所以她得讓自己的本科生活比別人的多些內容，讓自己的學位證上多些含金量，她努力過得充實過得快樂，她相信沒有過不去坎兒。程立陽的離開就是她的一個坎兒，忍忍就過去了，然後就真的過去了••••••
    畢業那年，黎溪獲得了“優秀畢業生”的稱號，然後放棄了留校繼續深造的機會回到了A市，理由是離家近，可以好好照顧父母，再說她畢竟是在南方長大的，喜歡江南那種“小橋流水人家”靜雅，“千裏冰封，萬裏雪飄”的北國就當做是大學四年裏的體驗吧，這個城市，她隻是一個過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