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將頷首，“你說的也有道理，曖，這也算諱莫如深的話題了，兩千年前，青龍仙君。。。”
    司命星君往裏側了側身子，長長歎了一聲，玄武君卻自然地邁步上前，“你們回來了？”
    日光太強了些，玄武君不由半眯起眸子，視線裏向自己輕快走來的少年，身後是輝煌明燦的背景，纖細的身影卻如同水印般淡薄模糊。
    神將大大咧咧地跑過去邀功，玄武君彎著嘴角道，“他是這麼說的？。。。好吧，好吧，你拿去吧。”
    玄武君送明瞳回到白虎君的仙府時，天色已經擦黑，玄武君便索性用了晚膳，飯後去後花園裏轉轉，順便慰問下自己以前的戲幫子“十八巧”，明瞳遠些避開，折了一枝梨花，依在樹畔朝他笑。
    “最近明瞳公子怎麼又迷上下棋了？”小婉敲了敲寢殿的門，一邊笑語一邊送上夜宵，明瞳正對了本《棋經》喃喃自語：“闊防太疏，密免太促。。。”，見她過來便放下書卷，伸個大大的懶腰，“麻煩小婉姐了，恩，你說，是取“勢”好呢，還是取“地”好？”
    小婉放下食盒，“這我可就不懂了，公子你吃了這碗豆米茨寶，早些休息吧。”
    明瞳點點頭，“對了，我的蛐蛐籠子白日裏丟偏殿了，你幫我拿過來吧。”
    小婉遲疑道，“這晚間蟲子叫起來豈不吵的謊。”
    “關在籠子裏是不會叫的啦，再說，”明瞳托住兩腮，“這種青頭金牙的蛐蛐可是極品呐，我好不容易才挖到的，決不可輕慢了它。”
    小婉掩唇笑道，“公子再這樣下去，隻怕等到大人回來時，咱們後園的牆根都得重修一遭。”
    明瞳鼓鼓嘴，又一頭鑽進《棋經》裏去，小婉噙著笑，微微搖了搖頭，那顆專注的小腦袋忽地抬起來，“對了，婉姐，明天我要踢蹴鞠，有勞準備下衣服。”
    小婉“嗯”了一聲，正準備退下，又停住了，從袖子裏掏出一把古銅鑰匙來，“公子，你也忒不小心了，練武殿的鑰匙都丟在池子邊，好在有人看見了。下回注意些罷，那裏麵可收著大人曆來用過的兵器。”
    “啊呀，一定是我今日抓蜻蜓不小心弄丟掉的--是誰撿到的？”明瞳拍著腦袋歉意道。
    “是‘十八巧’裏的伎人，你不成天和他們玩一塊麼？”小婉削蔥般的手指點著明瞳的臉蛋，“玄武君的人還是可靠的，換了其他人，保不準順走幾件兵器拿去賣，大人的舊物，那些小將們還不搶瘋了。”
    明瞳來了興致，撇下書道，“仙君很受崇拜麼？”
    “那當然，”小婉幹脆坐了下來，“大人降魔無數，戰功累累，是三界敬畏的‘殺伐之神’，也是天庭的第一大將。每季選拔兵卒時，那排場，嘖嘖。。。”顯然她已經沉浸在激烈騰囂的回憶裏，直到一隻小手把她拍醒，“厄。。。還有不少顯貴把自家孩子托給大人訓導呢。。。”
    明瞳牽動嘴角，“這麽說，大人的身邊不缺良將優兵了？
    小婉點頭，“可以這麼說，不過大人身邊右護法的位子一直空著，大約是這個職位非極出挑的材質不能勝任。”
    “嗬，那個位子啊。。。”明瞳在心裏低低嗤道。
    “明瞳公子，”小婉執住他的雙手，“大人其實是很寂寞的，在戰場上他有死忠之士，可回到府裏，卻沒有一個暖心窩的親愛之人，我們下人看了心疼，也隻能盡本分服侍罷了，畢竟。。。我們也有自己的生活，終於你來了，我們都很高興，請你好好陪在大人身邊。”
    明瞳重重點頭，凝聲道，“我會一直陪著仙君的，仙君所在之處，便是我整個世界。”眼光卻飄向牆上掛著的三節棍，心裏泛起一絲愧疚，神器啊神器，你是霸烈桀驁的性子，原該找個英雄豪傑作主人，卻偏偏落在我手裏。我不僅不能帶你行俠揚名，還要。。。還要。。。
    “公子，”小婉按著他的手背，“你也不必賭這種誓願，天下無不散的宴席，你能陪著大人的時候就好好陪他，等你年紀長些，大人自會放你去謀自己的路。”
    “不，我不會離開仙君，如果仙君是一棵樹，我就把巢築在他的枝頭，管它風雨流年，管它繁華萬千，我絕不隨節氣遷徙，也絕不把浮華掛眼。別人眼裏的微塵就是我整個宇宙，他是光，我就寧願做虛影。”明瞳話家常般慢慢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