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
    “帶下去。”軒轅卿把我摔給侍衛。
    很好。
    去哪裏？
    去死嗎。
    我如果死了，琅琊怎麼辦呢？
    他說過他會找我的，掘地三尺，翻天覆地。
    你看，我還是那個蘇慕，我還相信誓言。
    你看，他還是值得我相信的。
    一聲哀嚎，抓住我手的侍衛被踢開，我腰被摟住，陷入背後的溫暖懷抱裏。
    真好。
    我舒服得忍不住歎息。
    “請問，發生了什麼事呢？”琅琊的狐狸眼眯得細長，落在皇帝臉上：“小四，你的臉怎麼了？”
    他的“小四”叫法很好笑，我笑得倒在他懷裏，笑得眼淚都快出來。
    申家四少，前麵三位兄長夭折，排行第四，又是巳時出生，小名叫“小四”，我們每次這樣叫他都會被他追殺。
    “被打了。”太子也有低調做人的時候。
    “被誰打的？”琅琊可能是覺得明知故問還不夠囂張，低頭看著拉他衣服的我：“暮，不要告訴我是你…”
    我滿臉悲痛地點點頭。
    “啪啪”，在那個摟在懷裏也可以打到的部位把我教訓了兩下，“盛怒”中的琅琊訓斥我說：“我不過開個玩笑說他該打，你就真的打了，改天我說讓你去打太子，你是不是也去打？”
    我說：“不會的。”
    “為什麼呢？”沒有按著他的劇本演下去，琅琊眯著眼睛看我。
    “因為你根本沒有叫我打皇帝，是我自己要去打的。”
    琅琊這次是真的生氣了。
    “你為什麼要打我父皇？”太子問。
    我很認真的告訴他：“如果看見你這副狗腿子相，爸會心疼的。”
    好快。
    太子的紫紅色袍子風一樣卷過，琅琊護我在身後，聽見金屬碰撞的聲音。
    傳說中的“功夫”啊…
    我睜大眼睛，還是什麼都看不清。
    “聽話，暮，別說話。”琅琊在耳邊吩咐。
    好，我很聽話。
    喉上忽然被扣住，太子的手指冰涼，而且有點顫抖。
    因為琅琊正搭著皇帝的肩膀，查看他臉上的傷。
    “還沒死…”長手指戳戳他肩膀說：“你還沒死吧？”
    太子的臉上很難看。
    “好了，”我親愛的妖精開始和太子講道理：“你的人沒死，我的人也不用死了。”
    太子冷著臉，我知道這是他在竭力忍耐。
    其實我很想提醒他，古裝劇裏不是這樣演的，古裝劇裏的太子都無比盼望皇帝快點死，好讓自己接班。
    可是我很聽話，一言不發，隻是看著我的妖精神采飛揚地在對麵，忍不住朝他笑。
    太子放開了我。
    琅琊朝我走過來，一把拉住手腕，惡狠狠地拖著我走。
    “一個時辰，”他頭也不回地說：“卿你隻有一個時辰。”
    我得到想要的答案，毫無察覺。
    “我想吻你。”走到閣樓後麵的時候，我對琅琊說。
    “沒時間，回去…”
    “我就要現在。”我把整個身體定在地上。
    琅琊不能硬拖我，回頭看了我一眼，把臉遞了上來：“要快點。”
    “知道…”我漫應著，對著月光在他臉上找適合的角度。
    “要快點…”他還是催。
    “知道了…”我把他臉拗一下：“眼睛閉上。”
    琅琊一臉不耐煩地把眼睛垂下來。
    “不是眯著，是閉唔嗯…”
    琅琊轉身按我在楓樹樹幹上，我閉上眼睛，裝作沒看見在我們轉身的瞬間射在樹幹上的銀針。
    父親曾經教過我，當你作為被保護者的時候，最好的態度，是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不要表現出哪怕一絲的驚慌和絕望，這樣，保護人的壓力才會最輕，感覺最敏銳，你和他，才最安全。
    路過閣樓，瓔珞王爺伏在欄上看著我們。
    他的姿勢很優雅，很淡然。
    琅琊的姿勢也很優雅，他向來有這種能力，即使匆忙逃亡看起來從容得像在演習。
    琅琊王府的馬車停在宮門外，莫總管等在車外。
    兩個人。
    記得有一次在外麵玩，被人盯上，我和維汜躲在一間店鋪的花籃後，後來蘇卿來了，我們就放心地在那裏賭對方是衝維汜來的還是衝我來的，蘇卿就在外麵打架，動作淩厲出手如電，帥得要死要活。
    現在，我又要逃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