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我被琅琊王爺的話震撼，直到王府的副總管親自幫我在內院安排好住處，景未寒作為新鄰居上門拜訪，我都還沒有回過神來。
    “你要謀反？”
    “沒有沒有。”
    “那好，你留下來。”
    隻要不是謀反，我都可以留下來？
    什麼叫隻要不是謀反，我都可以留下來？
    萬一我是個殺人越貨被朝廷通緝的江洋大盜呢？
    萬一我是潛進王府的刺客專為取他性命呢？
    萬一我是被誅九族被叛淩遲卻僥幸逃出的欽犯呢？
    都沒有關係，是嗎？
    他有足夠的力量，可以讓這些都沒有關係。
    這是一個在世人眼中玩世不恭充當天下最美花瓶的王爺應該有的力量嗎？
    他為什麼放心讓我知道他有這種力量？
    因為我再也走不出琅琊王府了。
    想通之後，我並不沮喪。
    既然決定平庸一生，在哪裏平庸一生都一樣，王府的待遇很好，適合我了此殘生。
    既然隻要不是謀反都可以，我遇上他有時間的時候，就可以問哪個問題了。
    隻是要快點。
    再多看他幾次，我擔心自己會瞎。
    每次被他的麵孔震懾住，事後我都有戳瞎自己雙眼的衝動。
    還好，我再沒有機會和他說話，尊貴的王爺每次出現都帶足侍從，前呼後擁。
    日子太閑，我和景未寒漸漸熟識，他常送我他新譜的曲子，我看不懂音符，隨便翻上一翻，看見順眼的，讓他彈給我聽。
    如果不是納蘭公子的到訪，一切都將持續下去。
    立夏，納蘭公子造訪琅琊王府，琅琊王爺在內院擺席接待，賓主盡歡。
    帶來噩耗的是景未寒，這次他沒有抱他的琴，進門就問：“陳暮，你和納蘭翡有仇？”
    我知道納蘭翡是納蘭公子的名字，但是被他嚴肅的神情震住，忘記回答。
    景未寒並不管我有沒有回答，握緊我肩膀，聲音凝重：“記住，等會兒不管王爺問你什麼，你都說不知道，一定要記住。”
    說完他在我房中客椅上坐下，說：“希望我在的時候他會有所收斂。”
    他為我做的保護措施都落空，琅琊王爺進門的第一句話是“未寒，你出去。”
    他的第二句話是看著我說的：“你的名字？”
    對於這個問題，我當然不能回答說“不知道”，隻能說：“我叫陳暮。”
    “你進琅琊王府為了什麼？”
    我第一次認真審視他麵孔，他現在的氣勢很強，足以蓋過他麵孔的魅力，壓抑感讓人窒息。
    “因為我想要問你一個問題。”我說。
    “什麼問題？”
    他完全是在低估我智商。
    “別耍我，”我看著他的眼睛說：“不管那個問題是什麼，你現在都絕不會告訴我。”
    這個回答太過意外，他盯著我的眼睛看，壓迫的氣勢漸漸斂去，最後他竟然笑了起來。
    “你說得很對，”他說：“不管你問的是什麼，我都會封鎖所有能封鎖和不能封鎖的消息，讓你這輩子都得不到答案。”
    很明顯，他比我想象中要殘忍上一百倍。
    而且，他思維的跳躍速度也比我的想象中要快上一百倍。
    “我改變主意了，”他笑著說：“現在我準備給你一個可能性，你有一年的時間從我這裏得到答案，你可以用所有的手段。怎樣？”
    我不假思索地問：“謀反可以嗎？”
    他忍不住笑，露出他漂亮牙齒。
    笑完了他告訴我：“可以。”
    這個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