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棄坐著從方清歡家走出的男人的車回到了家。剛進房間，手機鈴聲響起。
    “蘇小姐，明天可有空？”蘇棄一愣，怎麼他會有自己的電話。
    “嗯？你是誰？”
    電話那邊一陣靜默，很久才吐出一口氣，“齊鑫。”
    “啊——齊先生，對不起，你怎麼有我的電話？”
    “唔，沒有人告訴你，這麼問話很不禮貌嗎？”
    “啊？不好意思，還沒有謝謝齊先生剛才送我回家。”
    “嗯，不客氣。既然是方家的朋友，不過一趟路，也不礙事。”
    兩個人客氣著足有十分鍾，都是無聊的寒暄話。蘇棄將電話枕在肩膀上，往沙發方向走，一隻手摁開電視機的遙控器。頃刻電話裏傳來吵雜的聲音。
    “蘇小姐，你在外麵？”
    “不，在看電視。”
    “電視？年輕真好。”
    “齊先生也不老。”
    “犬子大概與蘇小姐同齡。”
    “哦？那也是一表人才，氣質不凡咯。”
    “蘇小姐謬誇了。如果犬子真這麼好，今天我們便不會在方家遇見了。”
    “嗬嗬，一定是齊先生要求太高。”
    “許是吧，可是有多少父母不希望子女出人頭地呢？！”
    “抱歉，幫不了你。我自己亦有一位凡是出乎意外的母親。”
    “黎香？”
    “啊？沒想到家母的名氣這麼大。”
    “你的母親是位非常偉大的女性。”
    “誠如，或許孩子在家長麵前永遠表現不完的伸手要愛。”
    “嗬嗬，是吧。蘇小姐明天可有空？”
    “嗯，我一個待業單身女青年，能忙到那裏。就是再忙，也不及齊先生的時間寶貴。”
    “哦哦，那明天中午我開車來接你，可好？”
    “沒問題。”蘇棄爽快的答應了，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要這樣。她才失戀，男朋友要同別的女人結婚。這個時候，她該抱著枕頭哭。打電話給那個背信棄義的男人，大罵他一頓。再或者，沉默到自閉。可是她都沒有，反而心情愉悅許多。
    她在懷疑，她有沒有愛過祁永生。那些在一起日子是真的發生過，還是自己做過的一場夢。怎麼她都一點感覺不到痛。還是她真的很年輕麼？還不知道什麼愛。或許，那僅僅是心動。像少年時，不容許任何人搶她的玩具。他們真是彼此的玩具。僅此而已。
    蘇棄躺在床上翻來覆去也睡不著，最後又打開了電視機。電視台正播放著午夜場。看不清楚的場景，亂哄哄的音樂，含糊不清的對白，蘇棄仿若置身在飛機上。引擎發作，蘇棄習慣性的想閉上眼睛。
    再睜開眼睛的時候，薄如蟬翼的紗簾透著陽光。蘇棄眯著眼睛，翻個身從床頭櫃子上拿起手機，一條未讀短信和一個未接電話。電話很明顯是齊鑫的，看了下時間，是早上六點。蘇棄蹙了一下眉，很懷疑他昨晚有無睡覺。還是這種有錢人，自己辛苦工作不休息，其他人也不要好好休息。蘇棄慶幸自己的睡眠很好，沒有被電話鈴聲驚醒。
    另一條短信是另一位朋友，夏宇。媽媽的好朋友。短信裏說，蘇，你母親臨時出差，今晚不與你共餐了。
    蘇棄也不是討厭這位夏宇，隻是看見這條短信有些厭惡。嗬，他以為他是誰。要他替母親發短信給自己。好歹也是一知名教授，情商如此之低。蘇棄終於撇著嘴丟掉手機。
    浴室裏，蓮蓬頭下嘩啦啦的流水聲，蘇棄站在滿是霧氣的鏡子前，輕輕用手指擦拭。裹好浴巾走到梳妝台前。這個梳妝台還是蘇棄十八歲的生日禮物，黎香那年問她想要什麼禮物？蘇棄便盯著這個梳妝台看了良久。兩個星期後，她的臥室裏多了這麼一個梳妝台。
    鈴~~鈴~~~，蘇棄看著她的手機一閃一閃的亮光。不用去猜也知道是誰。
    “蘇小姐，是我。齊鑫。”
    “嗯，齊先生。”
    “沒有打擾你吧。”齊鑫聽出蘇棄的聲音有些沙啞。
    “不，不，隻是有些驚訝，齊先生每天起的這麼早，我認識的成功人士多數都是下午上班的。”
    “哈哈，成功人士？我在蘇小姐眼裏算是這樣的人？”
    “嗯？何止在我眼裏。”
    “蘇小姐，我幾點來接你？”齊鑫輕易地岔開了話。
    “現在也可以。”蘇棄不知道為什麼，竟跟他貧起了嘴。蘇棄還沒有說完，就聽見門鈴響起的聲音。蘇棄在電話裏說，“齊先生，你稍等，我們家有人敲門。”
    擱下電話，打開門，看見齊鑫滿臉微笑的看著她。蘇棄大驚失色，怎麼也沒有想到他們會在這裏見麵。蘇棄低下頭，再抬起頭來的時候，已經換成一張笑顏如花的麵。
    “齊先生，你怎麼知道我家的地址的？”蘇棄問完這句話便有些後悔了，他既然和方家人認識，又是富甲，他家地址怎會不得知。
    “昨晚我送您回來，看見蘇小姐點亮這一層燈光才走。”
    蘇棄沒想到他這麼細致，竟會對自己這麼留意。這樣從小便缺少父親寵愛的女人來說，心上多了幾分安全感。“齊先生有心了。”
    “怎麼隻說客套話，不請我進門喝口茶？”
    蘇棄聽後很不好意思，側身讓齊鑫進來。黎家並不大，雖然黎香女士擁有自己的產業，房子也隻能說是舒適，不局促。這完全同主人性格相關。每次看見預告片有新的房產信息，那些漂亮的廣告，花園、遊泳池、秋千架，蘇棄總是想讓母親買一套，歐式，日式或中式皆可，而每每這時，黎香卻一副心不在焉的神情，“那麼大的房子，像個牢籠。”蘇棄也隻好不做聲。
    齊鑫見蘇棄很沉默，低下頭，尋思了一下，隨即抬起頭斜睨著她，“今天這裏可有其他客人？”
    蘇棄一愣，心想，怎地這裏似他家，“呃，無人。”
    “哈哈哈哈，那最好。今天就在這裏吧？”
    “啊？齊先生，什麼這裏？”
    齊鑫佯皺起眉，“蘇小姐年紀輕輕，記性還不及我老人家呢。還不到二十四個小時就把約會給忘記了。”
    蘇棄聽見齊鑫提起這件事，連忙說“這證明我沒心沒肺，千萬不要找我做證人。”
    “如果可以一輩子沒心沒肺也還是好的。”齊鑫在蘇棄講完話之後，突然重複了這麼一句。蘇棄沒有迎合，隻覺得當時的空氣彷佛凝住了。還是齊鑫打破了沉靜，“不知道蘇小姐的廚藝怎樣？”“如今有電腦，有電器，還需要學習廚藝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