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棄伸手遞給方清歡看她的手機短訊，“蘇，我要結婚了。”
    方清歡放下手機，摟著她說，“想哭就哭吧。”
    蘇棄扭過頭，瞪大眼睛看著她，“清歡，我看上去真的那麼脆弱嗎？”
    方清歡看著她，一臉無解。側身摟過她，兩個人一起大笑開來。出門左轉，本城最繁華的商業街，從一家店流連至另一家店，最後拎著大包小包的東西找到一家粵菜館。
    飯店裝飾的很精致，歐式風格，幾乎每一個轉彎處都擺放著玻璃，配上裝飾燈，流光溢彩。蘇棄和方清歡麵對麵坐著，桌麵上點著蠟燭香薰，昏暗燭光著映著倆人臉頰緋紅。
    “今天一定要大吃一頓。”蘇棄從侍應手裏接過菜譜道。
    “對，今宵有酒今朝醉。”方清歡迎合著。
    學校可以同時容納三百人的禮堂，坐無缺席。隻因演講台上立著一塊碩大的標題版。這是蘇棄加入學生會以來第一次獨立組織策劃活動。從挑選題到拉讚助幾乎都是由她一個人完成的，她告訴自己，不能失敗。這次活動與其說代表著她自己，更是有祁永生的一份。她是他提拔的，她怎能讓她的“伯樂”失望。
    “永生，沒想到這一屆新生代表都很優秀。”
    “尤其是那位孟小夢。口才真是一流，還有那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和一頭長發。”
    “你看上她了？”
    “噓，就你多嘴。老大還沒有發表建議呢？”
    學生會幹部圍在會議室的圓桌前，一齊轉頭看著不發一語的祁永生。會議已經兩個小時了，按照平時開會討論的流程，恐怕此時已經有好消息傳到當事人耳朵裏。而這一次，祁永生非常沉默。所有人都在好奇的看著他。
    近年來，學校的入學率大增，雖然說是祁永生效應，但學校也不得不承認他的影響。從他剛入學那年獲得本市最佳辯手以後，已經成了風雲人物，差不多走到哪裏，都會惹來一陣議論。剛剛情竇初開的女生更是視他為好對象。
    “我決定蘇棄通過。”祁永生堅定的說了一句，低頭間，很明顯看到周圍不解的目光。
    還是有一個聲音突破重圍，“老大，蘇棄很優秀，但是孟小夢相比之下更適合。”
    “就是因為孟小夢比蘇棄優秀，我才覺得蘇棄更適合。”
    “老大，你沒生病吧。這是什麼邏輯？”換了一位說話聲音極細的男生說。伴隨著這句問話，會議室裏安靜片刻，之後又開始議論紛紛。
    “就這麼決定了？”祁永生看見會議室嘈雜無章，站起身來，提了聲調，篤定的說。他的話音還未落，另一個聲音從角落裏想起，“除非你免了我們全部的職。”
    祁永生沒有說話，而是和那位同學對視著。眉宇間閃著不常有的憤怒。外表看來，祁永生永遠都是溫和的，包括他的聲音語調，寢室的同學都曾笑他講，他以後一定是“氣管炎”。可是這一次，房間裏除了剛才那兩句話，早已鴉雀無聲。如果不是教導主任走進來，大家根本想象不出會發生什麼？
    “你們這是在幹什麼？”教導主任一進門，就問立在門口大聲說話同學。
    祁永生聽見教導主任進來，又恢複了原來的自信，“老師，沒做什麼？隻是在討論問題，這位同學激動了些。”
    訓導主任聽了後，不溫不火的看著祁永生，“搞出這麼大動靜，整個教訓樓都被震到了。還以為樓裏麵有學生打架呢。下次注意了。”轉身正欲走，剛剛反駁祁永生決定的人快步上前，“老師，你認為今天孟小夢和蘇棄誰更適合當學生會幹部？”
    “嗯？誰是蘇棄？”教導主任拋了一句疑問，推開門離開會議室。留下剛才反對的那位男生仰著頭看向祁永生。
    祁永生在教導主任走了以後，坐會椅子，清了清嗓子，“那麼，繼續剛才的討論吧。”
    “剛才教導主任不是說了嗎？還用討論麼？連老師都記不得蘇棄。”
    祁永生第一次覺得詞窮，沉默一會兒道，“孟小夢學生會副隊長，蘇棄組織部副部長。”
    蘇棄被通知委任為學生會組織部副部長，卻很少見祁永生。除了必要的學生會會議上。
    蘇棄認為會，和祁永生聊天總是一件樂事。天亮談到天黑。路口分別的時候，彼此微笑，熟悉的模樣好像幾個世紀那麼長久。
    兩個人是什麼時候走到一起的，蘇棄笑眯眯地摸著鼻子說，“簡直就是一場惡作劇。”摸著鼻子，蘇棄不知道從什麼時候學來了祁永生的毛病。是不是這樣就叫做習慣，從一個人身上延伸下來的動作。人亦忘記，動作卻難改變。
    “他的婚期是什麼時候？”方清歡繼續問道。
    “下個月。”
    “和李佳佳？”
    “我不知道。”
    方清歡歎了一口氣，她不是不知道蘇棄對何書言的成見。“走，我們換個地方繼續喝。”
    蘇棄叫來是服務生，埋單，離開。燈光酒綠的大街上，兩個半醉的女人挽著手，這種感覺好像少年時代，一起放學回家。晃蕩到午夜十二點，在方清歡家樓下徘徊，誰都不願意轉回身說再見。
    “今晚來我家住吧，就像小時候那樣。”
    “何書言不回來？”
    “他不在這邊住。”
    “伯父伯母還不同意？”
    “蘇棄，有時候我是真的很羨慕你和你媽媽的關係。感覺像朋友，什麼都可以講。我卻不成。每次當我提起何書言，他們總會說一堆大道理。”
    蘇棄聽著這些話，總想說“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但是每次又說不出口，隻能握住彼此的手。似乎這成了互相安慰的默契。隻要摸到對方的手，心便安定下來。很奇怪的感覺。
    “好了，你又不來我家住，我送你到路口，攔部車給你。”
    蘇棄聽著方清歡忽然破涕為笑，“清歡，那樣我們就都不用回家睡覺了。哈哈哈哈。”
    方清歡聽後也會意的哈哈大笑起來，轉身按了門鈴，走出一個老男人。應該是方家管家。蘇棄站著稍遠，看不太清楚。
    “蘇小姐，您好。不介意坐我的車送你回家吧。”蘇棄訝異地看著方清歡，這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