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城是一座海濱城市。每一步好像都帶著大海的味道。路邊盡是露天茶座，有陽光的午後可以看見很多人聚在一起閑散聊天。
    蘇棄一個人坐在座位上點了一杯紅茶，托著腮，望著遠方。桌上映著她的倒影。
    “嗨，沒想到這麼快又見！”
    蘇棄被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了思緒，仰頭看見一雙熱烈的眼眸。“林清華，怎麼是你？”
    “哈，怎麼不會是我？這句問候很有味道。”
    蘇棄想說，世界這般小。話到嘴邊，又收了回去。“曉曉呢？沒和你一起。”
    “怎麼會？”林清華視線朝另一邊看去。果然看見曉曉正在一個冰激淩車前麵。
    “小孩子永遠喜歡冰激淩。”
    “那你還喝茶？”
    “我長大了。”
    “唔，長大了，還會離家出走？”
    “嗯？”蘇棄佯裝聽不懂。
    林清華亦假裝未聽見，視線又回到曉曉身上，看著她捧著兩碗冰激淩朝他們走來。待曉曉走過他身邊，將她用力抱到大。腿上。“不送給姐姐一杯？”
    曉曉看著他，再望一眼手中的冰激淩，將沒吃過的一杯遞過去。蘇棄看著，微笑說，“真乖，曉曉自己吃吧。”
    “是你自己不吃的哦，不是我不給的哦。”曉曉說完這句話，看一眼林清華。林清華無奈，手掌憐愛地摸著她的頭。曉曉習慣性的躲進他的懷裏撒嬌。
    孩子畢竟是孩子，沒一會兒便在林清華的懷裏睡著了。蘇棄想自己小時候有無這樣親昵父親，好像連父親的麵也未見幾次。下午的時光，大部分時間陷入沉思當中。原本就不多話的氛圍更靜默了。隻是，兩個人的雙眼焦距偶爾望著遠方同一片地方——海。
    林清華柔聲說，“你喜歡海？”
    “沒見過。”
    林清華像是不可思議，他們乘坐飛機的啟航城市也是一座沿海城市，怎會有人說沒人過海。“那你認為海是什麼樣子的？”
    “不知道。看過很多次海，但都不一樣。”
    “那你說沒見過，竟然開始戲弄我。”
    蘇棄歪過頭看他，仍是眉眼，真是好看，“每次見過都覺得很陌生，所以才說未見過。”
    “說說怎麼陌生？”
    蘇棄垂下頭，攪拌著杯裏的茶包，“難道你不這麼認為嗎？”
    林清華被她這麼一個反問愣住了。正在考慮該如何回答，這時曉曉推推他，並在他耳邊耳語，林清華欠起身來，抱著曉曉跟蘇棄說，“臨時有事，先離開了。希望還會遇見你。”
    林清華走後，蘇棄更覺得無聊，呆了沒多久，結了帳也離開了。走在路上，卻沒有目的地。當她停下來的時候，還是她發現鞋裏被踩進來許多沙子。
    傍晚，日落西沉，月亮主慢慢爬出來。蘇棄將褲腿挽起，將脫掉的鞋子拎起來走。沙灘軟軟的，光著腳踩在上麵，癢癢地貼著腳心。心裏忍不住想笑。
    已是退潮時候，人群還未散去，依然互相追逐的在海邊跑，抑或是潑著水，好像美好節日。蘇棄呆呆地看著他們，記憶飄到老遠。這些場景幾乎是她整個童年的苛求，但是很失敗，她一次也沒有得到。連夢也沒有一次。
    蘇棄踢著水，往前走，喧鬧和孤寂形成了一道美麗的風景。
    “蘇棄，我在這裏？”祁永生在前麵，轉回身喊她。祁永生那天穿一件白色襯衫，袖子挽得老高，露出健康的膚色，使勁朝蘇棄的方向揮手，讓她不要怕。
    蘇棄看見祁永生在前麵揮手，便快速跑了起來，待到跟前跳到他伸開雙臂的溫暖懷抱裏。在他臉龐上印上一枚香甜的吻。
    怎麼？他口裏含著淡淡的煙草的香氣，被海風吹起更泛起消毒水的味道，舌和舌尖在她的嘴裏技巧純熟的不停蠕動。但是，沒辦法，蘇棄不想去思考這些，隻想感受祁永生，這一次遇見他，她發誓要抱緊他，不要失去。
    真的抱太緊了，倒越容易失去。蘇棄很明顯感覺她雙手箍著的人想要掙脫。她先放開手裏的人，令她詫異萬分，她，吻錯了人。更巧的是，竟然是他，林清華。
    蘇棄畢竟還是年紀輕，看著眼前，一時竟不知該如何是好。隻是低著頭，低著頭，像一個做錯事的小孩。
    林清華走上前，拍拍蘇棄的肩膀，“祁永生是誰？”
    蘇棄看著他正在看她的眼睛，不說話，片刻淚水便嘩啦啦的都流下來，嚇了林清華一跳。就算曉曉，也沒見這樣哭過。
    待蘇棄哭完，林清華遞她一張紙巾。蘇棄用手背擦掉眼淚，揉揉眼睛，紅著眼對他說，“晚上不用陪曉曉。”
    “本來是用，但被一個霸道女搶了，還充當了一次戲子。不易啊不易。”
    蘇棄聽了這話之後，撲哧一聲笑了。兩個人立在月光下，走在沙灘上。影子倒在海水裏，格外清亮。唯有兩個人的身體，迎風飄過溫暖的氣息。
    “太晚了，我送你回去。”
    “不想回家。”
    “你可滿十八歲了？”
    “十六歲亦可出入。”
    叫了TAXI，卻在一個路口轉彎瞥見一個酒吧，遂連忙喊師傅停車，拉起蘇棄的手往酒吧裏闖。
    “你乘車竟不付錢？”
    “人生各種角色都要嚐試。”
    “聽起來很道理，敢問林先生都嚐試哪些角色了。”
    “今天又想到一個角色。”林清華說完話，用一種深不見底的眼神看著她。
    蘇棄忽然有些膽怯，避開他的眼神。兩杯伏特加，一支迷幻音樂，三束流離燈光。蘇棄閉上眼睛，感覺唇齒間的相親、肌。膚間的渴望、身體上的律動。
    蘇棄醒來的時候，身體一。絲。不。掛的躺在賓館的大床上。身旁沒有人，她仰躺，看著天花板。透過窗簾照射進來的陽光照過掛燈，開出一朵大大的金簪菊。蘇棄揉揉眼睛，撿起掉在地上的浴巾，裹緊身體，從大床上走下來，站在窗邊看美景。
    “嗨，你起來了？”林清華下半身圍著浴巾從浴室裏走出，一邊擦著頭發。
    “很早就醒了，現在不知道要做什麼事情。”
    林清華走到她正麵，抱過她，下巴頂在她的鼻尖，胡茬磨著她嬌嫩的皮膚，“昨晚，你的聲音真動聽。”
    蘇棄將頭埋在他胸膛，手指若即若離的在他胸前的肌肉上比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