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三人會
    他聽到甜美清脆的孩稚音，“師父，那兒有個雪人。”有人在摸他的臉。
    “師父，是個人，你快來看。”甜美的聲音裏帶了驚喜和恐懼。
    是個十一二歲的男孩子，他的師父，老態龍鍾，步履蹣跚。
    老師父不斷往聶柘霽的手上哈氣，揉搓。
    小男孩圍著蘇曉橫轉了一圈，“我叫沈則，你叫什麼？你們的仇家是什麼人？你娘親，好像、好像、、、，為什麼要蒙著眼睛。”
    他伸手就去摘蘇曉橫眼處的布條。
    聶柘霽猛將他推倒在地，聽到他說娘親二字，內心深處的酸楚一陣一陣洶湧而來，濃烈而激越，他的淚水突然就流了出來。
    “姑姑。”
    沈則有些驚慌，站著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老師父看聶柘霽哭出來，知道沒什麼大礙，對沈則道：“我們這一老一小的，看來也不能將他姑姑運到村鎮上去。從這兒向東走不遠好像有個村子，你去買口棺材，讓棺材鋪老板給你叫幾個人。”
    老師父將銀子放在他手裏，“速去速回，不可在路上耽隔，天黑前一定要回來，記住了嗎？”
    沈則點頭，很快消失在遮天蔽日的雪花深處。
    老師父將聶柘霽抱起來，“動一動，不然會凍壞的。”
    “快，快，在那邊。”大雪盡頭出現三個凶神惡煞的男子。
    是章廬的手下，他們一共十三人，被蘇曉橫殺了七人，還剩六人。章廬受傷，由兩人送回會裏，三人下山找聶柘霽。
    三人不容老師父多說，上前一人一刀將老師父砍倒在雪地裏，提著聶柘霽就走。
    聶柘霽沒有看到老師父是怎麼倒下的，那些翩躚如天使潔白羽毛的雪花，彌散在他的瞳孔周圍，讓他眼前的事物空洞虛無。
    三人一直向西，天未黑就找了間破廟住下。
    三人相貌都極其普通，沒有什麼特征。一人穿的是綠色粗布衣物，一人穿的是黃色獸皮大衣，還有一人的是黑色短襖。
    三人打開幹糧，黑色短襖將幹糧遞到聶柘霽身前。
    聶柘霽沒有抬眼，他反倒還怕聶柘霽伸手來拿似的，一縮手，將幹糧卷了起來。
    綠色粗布衣物一巴掌拍在他肩上，“你幹什麼？一驚一乍的。”
    黑色短襖擠眉溜眼，“五哥，你說這巨闕劍會是個什麼神物？這麼多門派爭得你死我活，這聶無邪是弄得個家破人亡。”
    黃色獸皮大衣也蹲下，“這個你們有所不知，那個巨闕劍說起來就厲害了。聽說此劍在手，打便天下無敵手。”
    綠色粗布衣物擺了擺手，“此話差矣，擁有此劍不僅可以天下第一，還可號令三軍，不然，韓哀候會那麼急著找他嗎？”
    黑色短襖湊近二人，“兩位想不想見識見識？”
    黃色獸皮大衣叫道：“阿三，你想死，那可是個禍害，在你我手裏，不要一眨眼的功夫，我們都得身首異處。這個小孩在咱們手裏，我都已經膽戰心驚了，大路不敢走，有人的地方也不敢去，挑了這種人跡空曠的地方。最好早些遇上來接應的人，不然這個年我也不用過了。”
    黑色短襖笑嘻嘻道：“我怎麼會笨到去拿劍，咱們知道劍在哪兒，就跟人談好價錢，讓他們自己去取。這麼搶手的東西，那個價錢、、、。”
    他自己好像已經睡在金山銀海裏，陶醉的樂出聲來，“不是我吹牛，咱們是用上幾世幾代都用不完。”
    綠色粗布衣物想了想，“似乎很有道理。”
    黑色短襖喜道：“五哥，什麼似乎，這活生生就是一條發財路。有了大把的銀票大堆的黃金，我們哪還在這兒受這等罪，豪門樓宇，盡享榮華富貴。鐵盾會算什麼，咱們也成立一個會，養幾千士，也做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什麼主之類的。”
    綠色粗布衣物急了，“你不要光說啊！劍在哪兒你知道嗎？”
    黑色短襖一拍腦門，“光高興了，這個簡單，小孩不是在我們手裏嗎？他可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知道劍下落的人。”
    將幹糧又遞到聶柘霽眼前，“小孩，你跟我說劍在哪兒，我就給你吃的。”
    聶柘霽看也未看他一眼，倒在地上便睡。
    黃色獸皮大衣道：“這個小孩可不好對付，你們慢慢做你們的發財夢吧！我可壓不住那麼多錢。”言語裏帶了無限嘲諷，自己到一邊吃幹糧去了。
    黑色短襖和綠色粗布衣物不理他，繼續圍著聶柘霽。
    綠色粗布衣物道：“小孩，你現在告訴我們，我們放你走，如果你不想走，咱們一起分錢。我告訴你，你要是到了鐵盾會，可不是現在這個理。他們可凶殘了，什麼製人的方法都有，你看你這麼弱小，經不住兩下折騰的。”
    黑色短襖也道：“你人小，是沒見過那等殘忍的事。往腦袋裏灌鉛，挖心肝，挖眼珠，割鼻子，剁四肢，與狗關在一起，讓餓狗一點一點將你的皮肉啃幹淨。太可怕了，可怕、可怕。”
    他自己也被自己所說的話嚇著，忙上下摸自己的身體，擔心自己身上缺了一片。
    聶柘霽絲毫沒有動靜。
    黑色短襖急了，上前一腳就踢在聶柘霽後背。
    聶柘霽還是沒有出聲，也沒有動。
    黑色短襖更是氣急敗壞，對聶柘霽就是拳打腳踢。
    黃色獸皮大衣在那邊懶懶道：“你悠著點，一個小孩，用得著嗎？小心將他打壞了，章香主拿你試問。”
    聽得此話，黑色短襖也有些後怕，可是心裏還是氣得癢癢，踢了兩腳才走過去坐下。
    聶柘霽翻了個身，將臉對著門處，“這兩頭豬，終於安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