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章榮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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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榮殞
兩人見鄭影和客泛遊都避開了他們的突然出手,立即就拿了車上的弩在手,手法之快,無以描述。
弩的發勁力,遠比弓箭要強。兄弟倆用的,還是一種連環弩。
鄭影身子淩空,毫無著力點,如今,還要躲避如雨的箭矢,顯然就得棄了馬車。
突然車上的兩人慘叫一聲,都墜下車去。重重的摔在雪地裏,嘴裏冒了兩口鮮血,不在動彈。
原來客泛遊離了車並未離開,而是一折鑽進了車底。
易仲何是坐在兩人的中間駕車,並未覺察到突如其來的變故,因而被暗算。
客泛遊將馬車止住,想要去帶走摔倒在一丈外的易仲何。不想身後蘇牧已騎馬飛奔過來。
他隻得扶了鄭影,驅車就走。
榮枕遇在蘇牧的身後兩丈處,她顯然是追不上蘇牧。手向前一送,絲帶從她手腕間飛出,直襲蘇牧坐騎的臀部。
馬撲地的一瞬,蘇牧也同時從馬上掠起,長劍一揮,鄭影她們坐的馬車從中斷裂,車上的死狼狼皮飛灑一路。
聶柘霽也從狼皮裏摔了出來,他被拋在右麵的一個石板上,滑下來正好可以看到易仲何的臉。
易仲何的麵容蒼白,神情卻是一種焦慮,是的,沒有痛苦,也許他還來不及痛苦就已離開。
他在最危險時刻,沒有想到自己的性命,而是他的師娘,他完成了師父的交代。
他的身下,潔白無暇、安靜祥和散發著澄明光芒的皚皚白雪,被他的血液浸成大紅的不安和躁動。
他胸口的傷不斷的流出血液,它們像堤壩裏的魚,一經缺堤,蜂擁而出,一直一直拚命的流出,直到一滴不剩。
聶柘霽的雙手被綁在背上,嘴裏塞著布,他沒有叫,靜靜的看著易仲何胸腔裏的血像魚兒一樣一條一條的遊出來。
父親不會想到,易叔叔是死在他的劍下。
易仲何胸前的那把匕首,正是聶無邪在聶柘霽一歲時送給他的。
受驚的兩匹馬四處逃竄,客泛遊一縱身,已經坐上一匹,“師娘,快走。”
鄭影哪還能上馬,蘇牧已掠到身前。
青光一閃,鄭影拔出了巨闕劍,她的一劍揮出,蘇牧連退三丈。
唐浮被官兵纏鬥得梛不開半步,他奪過一匹馬,殺出一條血路,飛奔過來,“師娘,快上馬。”
鄭影哪肯丟下榮枕遇,劍鋒一橫,將當先而來的兩個官兵攔腰斬斷。身子一躥,已彈了出去。
蘇牧的步伐後退,劍法明顯慢下來。
榮枕遇大叫:“姐姐,小心。”
可哪裏來得及,鄭影已經倒在地上,吐出血來。
西民派以一套揖讓劍法立足江湖,他的這套劍法,就是以避為守,以退為進。蘇牧剛才的後退,已讓鄭影進入劍法內。
一丈外的榮枕遇,也因擔心鄭影的安危來不及躲避,被蘇牧的劍氣彈飛出去。
“小霽。”她看到了聶柘霽,那個現在應該去趙國路上的孩子。
她正要過去,蘇牧的第二招已經過來。
她忙淩空一個翻身,同時四五條絲帶同時飛出,纏住蘇牧手腳。
“漫書宮的無免降爍。”蘇牧顯然沒想到榮枕遇還會漫書宮的武功。他手腕翻轉,就要將絲帶折斷。
榮枕遇身子翻轉,就是一招‘滿卷天書’。
蘇牧飛掠而起,劍光化著一道旋光,卷碎所有絲帶。
唐浮和客泛遊兩人已全身是血,到底是別人的,還是自己的,二人已分不清,也無暇去分。
現在兩人已將鄭影扶上馬,讓客泛遊帶著鄭影離開。
又是唐浮的意思,每次他都以大師兄的名義命令別人走,他自己留下。
榮枕遇突然用絲帶使了一招西民派的‘采蓮繞指。’
蘇牧立即還了一招‘草木人折’。
‘采蓮繞指’是之出的招式,‘草木人折’卻是之悟的招式,如此,榮枕遇必死無疑。
是的,蘇牧的劍刺入了榮枕遇身體。
榮枕遇知道,她雖不會‘草木人折’,但是作為西民派的弟子,她知道下一招會是什麼,她接不接得住。
她知道這樣的結果,她還是義無反顧的用了‘采蓮繞指’,現在,她要的,也是‘草木人折’這一招。
在劍刺入她身體的同時,她已使出第二招‘順藤摸瓜’,將自己與蘇牧纏在一起。
蘇牧已將劍拔出,可是雙手手腕以上都被纏住,他一時也不能掙脫。
唐浮的鐧劈向蘇牧的頭。
蘇牧一個翻轉,劍順雪地一劃,將雪挑向唐浮,他的這一翻轉,竟將榮枕遇一起帶著翻轉了一圈。
榮枕遇手一抖,纏住聶柘霽,拋給唐浮,“快帶小霽走。”
唐浮抱著懷裏的聶柘霽也有些吃驚,這到底是怎麼一會事。
“快走。”
他想走也沒辦法,官兵已將他團團圍住。
榮枕遇絲帶一送,將唐浮向上拋去,唐浮借這一托之力,飛身上馬。
榮枕遇絲帶收回之時,已帶了一柄刀。
聶柘霽看到了,在他落於馬上之時,他的二娘,榮枕遇,將刀刺入自己體內。
那涼如冰雪的金屬,穿過她溫熱如棉的嬌軀,刺中蘇牧身體。
她的表情那樣決絕,沒有一點怨恨。
聶柘霽小小的心裏不明白,一個人死的時候,為什麼會是那樣的神情。他一度以為,或者,一個人死的時候,就是那樣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