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狼
    聶柘霽伸手去摸秦宮的腿，秦宮低頭一看，原來自己的腳上全是血。
    他突然覺得鑽心的疼，是被獵夾夾住了。這是一個做得很精致的獵夾，一般的動物被夾住，是不能掙開的。而且隱藏得很好，看來是打獵的老手。
    他將夾子搬開，也不包紮，拉上聶柘霽就走。“我們快離開這兒，這裏可能有許多猛獸。”
    “秦伯伯，你的腿在流血。”
    “伯伯沒事，一點都不疼。”
    哈氣成冰的雪域森林裏，秦宮的額頭上卻在冒汗。接著就是全身冰涼，他知道這是冷汗的結果。
    這種林子裏，下麵都是枯枝敗葉，踩上去，不知深淺。他現在一瘸一拐，更是深一腳淺一腳。
    他咬著牙關，絕不能停下來，有那種大型的獵夾，這個林子裏一定有猛獸。希望上天保佑，讓他們遇上打獵的人。
    並未再生枝節，他二人走出林子，又是一望無際的銀白。走過這一片，繞過對麵的山，應該就可以看到人家。
    秦宮鬆了口氣，這一片無遮無攔，有什麼狀況也可盡收眼底。
    他拉上聶柘霽就走，天黑之前一定要找到人家。
    “伯伯，不包傷口嗎？”聶柘霽看著他。
    “不用，很快就會到有人家的地方，那兒有藥。”
    二人剛走到空地的中央，秦宮覺得更不對了，那種狂野的殺氣更重。
    “小霽，你一直向前走，不要回頭。”
    “伯伯，你呢？”
    “你不要害怕，伯伯就在你後麵，如果伯伯走不動了，你就自己去西民派，你姐姐小然在那兒。”
    “嗯。”聶柘霽扶住了他，“我扶著伯伯走，一定可以走到有人家的地方。如果伯伯不能陪小霽一起去西民派找姐姐，小霽就自己一個人去，娘說，小霽是男孩子了。”
    秦宮握了他的手，眼裏有欣慰的笑意，心內也放寬不少。這個孩子，不會像想象中的柔弱，一切他該麵對的艱難，秦宮相信，他可以戰勝。
    秦宮意識到自己錯了，他們不該到這一片無遮無攔之地。至少，他應該將聶柘霽留在林子裏，找到打獵的人，與他們一起去對麵的村莊。
    狼群從四麵向他二人包圍過來，慢慢將圈子縮成了一個圓形。
    狼是群居動物，常成群出現，數量通常在五到十二隻之間，可是有時也有三四十隻的。
    狼的忍饑性極強，人都說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歡，可狼吃一頓後可以數月不進食。人可以三月不知肉味，他們可以三月不吃東西。
    狼，是一種凶殘的物種。他們的凶性，有些近乎人類。
    對於老虎獅子一類凶猛的林中之王，它們所有的殘殺行為都隻為生存，吃飽後一般不會在起殺性。
    而狼則不同，它們就算不吃也會一片一片的殺羊。它們是貪婪的，狡猾而且有耐心。數月的不進食，絲毫不會減其凶猛勁。
    二人今日算是開了眼界，這些狼不下四十隻，都是毛色紛亂，兩眼泛著鬼魅一樣幽藍的光。
    這是一群餓急了的狼群，瘦骨嶙峋，卻是麵目猙獰，眼裏凶殘的光芒像一道道冰刀，就要將兩人生吞下去。
    聶柘霽緊緊扯著秦宮的衣角，這樣冰刀一樣的七八十雙眼睛，他覺得後背就像被人用細如牛毛的針紮上去一樣，一驚一寒的疼。
    秦宮想將他送回林子裏，那兒都是樹，可以讓他在樹上，那樣，至少比現在安全。
    可是，根本就回不去，狼群已在頭狼的帶領下，向他們撲過來。
    秦宮已看準了那頭體大頭小的灰白色少年狼是頭狼，他將聶柘霽一送，放在背上。同時，足尖一提，躍到頭狼跟前，斬下了頭狼的腦袋。
    鴛鴦鉞一送，又劃破了兩條狼的喉嚨。
    又是四五條狼撲過來，他的鴛鴦鉞一劈一砍再一洗，五匹狼還未近身已倒在不在潔白的雪地裏。
    所有的狼都撲過來，狼的跳躍，可以到達兩三丈。三四十匹狼，上下左右，像一張密而不透的網，將秦宮二人罩在內。
    秦宮的鴛鴦鉞抹帶壓，殺出一個口子。
    現在如果有柄刀劍，他也不會如此吃虧。鴛鴦鉞適合近身搏鬥，可他現在不需要這種優勢，隻希望敵不能近身。
    他想用下盤掃，奈何腿被獵夾夾傷，現在還使不上力。想要取矮式，又怕傷了背上的聶柘霽。
    他將背朝向缺口處，可等他回過身來，缺口已有狼上前補上。
    三條狼躍過來，秦宮就地一滾，順勢砍斷兩條狼的腿。
    他的腿被一條狼咬住，他用力一登，那條狼的腦袋竟碎裂在地。
    另一條腿也被咬住，是被兩條狼咬住，甩不開。
    聶柘霽的後背也被狼咬住不放。
    秦宮的手臂被咬住，他手臂向上一提，那條狼竟被他提飛了起來。他手臂在向下摔去，同時雙腿一叉。人已翻起，身子一勾，已將聶柘霽放於胸前。
    鴛鴦鉞一攔一截，將聶柘霽送出狼的圈子。
    有兩條狼追著聶柘霽去，聶柘霽沒有哭也沒有叫，他將狼壓在了身下，用他腰間的匕首殺了狼。
    這是一柄銅錫的匕首，沒有鉛的成分。在劍裏，一定要加入鉛，不然質地脆軟，易於折斷。
    可他的這把匕首裏卻沒有鉛，沒有鉛它不但不脆軟，反而更加堅而韌。
    因為，匕首出自聶無邪之手。
    另外一條狼撲向他，他往地上滾去，也不去管，爬起來就跑向秦宮。
    因為秦宮被狼壓在地上。
    聶柘霽也不知自己當時哪來的力道，他用了自己還不太熟練的輕功。上前對著那些狼就刺。
    狼群突然都轉過身來，朝向他。他也忘了害怕，握著匕首，胡亂揮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