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狂風暴雨有什麼委屈】
    小蔣住在陸雲家。
    雖然是想當然的事，還是要交代一下。
    因為周末的時候，有人可以來小坐，但也有可能不會來。
    林陽是常客，見怪不怪，他對小蔣的態度在數年間一天好過一天，他和陸雲就像他爹娘似的疼他。
    這就比較奇怪了。
    聽說是由於小蔣越活越回去，而他最近父愛泛濫了。
    小蔣斜睨，說你充其量也就是母愛而已。
    這個星期五夜裏，家裏格外冷清，隻有一個人，站在落地窗前。
    垂首，尋找，等待。
    最後睡著。
    很晚很晚，陸雲打電話回來說了什麼緊急情況，全員加班，叫他勿等。
    他想了想，還是什麼都沒問。
    半夜餓了覓食，客廳裏躺著黑乎乎的東西，差點絆倒他。
    三人趴在茶幾上，地上散落著文件，一團廢墟。
    收拾好滿地狼籍，小蔣給他們一人拿來一條毛毯，極其賢良淑徳覆之。
    這麼近的距離，看不得孫翔睡顏。
    悻悻轉身，忽聞囈語，轉眼看到人伏在案上，撇嘴安靜了。
    他回到房間，床頭兩個硬幣顏色驕傲。
    他用眼鏡盒擋住，平靜繼續睡。
    後來他起的很早，但總不會是最早。
    大家又都走掉。
    臨近中午的時候，孫翔問他今天有沒有興致作畫。
    他當然不會說不去，盡管他有些不舒服。
    羅斯曼的金色海洋在和風裏滌蕩，一浪接著一浪，是波紋的強弱交替。
    在孫翔的幫助下，小蔣很快地架好畫板，鋪開潔白的4k水彩紙，文藝得超凡脫俗。
    孫翔站在他身後，不多話。
    小蔣握筆的樣子很好看，2B的鉛筆打底，拇指與食指間，留出不到半公分的筆尖。
    在紙上摩挲，勾勒出一大片花田，隻有簡單的輪廓。
    調色盤上的黃色係昭彰地匍匐，陽光照的尤其眩目。
    盛滿水的桶裏，倚著幾支筆刷，攪拌出的色彩像是健康的檸檬水。
    不見邊際的向日葵田園就這麼活靈活現地出來了，一直蔓延到天的盡頭。
    青空，淡如水。
    有道是風景如畫，而今則身臨其境。
    身後的人怔住，闃靜得隻剩天籟，再無人聲。
    小蔣偏過頭問，不好嗎。
    孫翔大力搖頭，好看的要死。
    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