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我們這裏沒有魚】
    他不是落草為寇，不是。
    他安慰自己的理由好笑得叫人想哭，但他沒有機會和時間，除了一路狂奔他沒有退路。
    淺淺的足印訴說的是大步流星，和惶恐不安。
    人生不是選擇題，選錯了，扣兩分，不疼不癢。
    他看著女人滿足地仰起頭，抵在牆壁上，麵容凹陷而憔悴。
    枯槁的手指間夾著薄薄一片錫紙，上麵還殘留著些許的粉末。
    他摸出一隻黑色的皮夾，展開卻空空如也，翻開夾層，隻有一張身份證。
    他把皮夾和身份悉數丟進麵前顏色斑駁的瓷盆，拿起女人手邊的打火機，摩擦著打火輪。
    抖動的火苗似乎是這間淩亂並且暗淡的小居室唯一鮮活的色彩，火舌不動聲色地吞噬著，倒映在他瞳孔中的橙黃那麼妖冶。
    鬼使神差，他猛然間伸手進入火堆，精準地撿出那張硬質的卡片，抹去了灰塵。
    女人遲滯地看著他的一舉一動，麵部未牽動分毫。她幹巴巴的身體就像是這個冬天憔悴的枯枝。
    他抓過藤椅背上的外套蓋在女人身上，胡亂地收拾了一下煙霧彌漫的屋子，掃清了煙蒂。
    “我先走了，吃的在桌上。”
    他說完轉身預備離開，不期望女人會張口留給他一句“再見”。
    冷風撲麵而來的時候他為之抖擻，與身後那間頹喪的溫室截然相反。
    雪已經停了，是什麼時候呢？
    淺淺的積雪還來不及融化，他卻能感受到融雪時的冷冽。踩踏時腳下沙沙作響，陽光和煦得可以讓他直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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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蔣如實以告他沒有看清那人的相貌，民警顯然心有餘而力不足，隻道盡力而已，如同將進手術室的大夫。
    小蔣朝天翻白眼，一陣腹誹，無能。
    “都是我不好，要是我早點趕過來，就不會出這檔子事兒了。”打從派出所出來，陸雲就一個勁兒地自責，“都是那迎新的活兒忙的，我真給忘了，我對不住你啊弟。”
    小蔣鑒於他年長於自己和較好的認罪態度，不打算指責他的為時已晚。
    “行了陸大哥，這事兒不怪你，反正也沒多少錢，就是身份證補起來麻煩點。”他看了眼陸雲，繼續走著，“雪停了？”
    “是啊，這裏好久沒有下過雪了。”
    小蔣和陸雲並排走著，聊起即將到達的，傳說中的那個曆史名校。
    冬天的氣息像是凝結在溫度計裏的水銀，不上不下，卡著。
    “你的樓自己知道不？到時把電話留給我，哥我自然照應你！”
    陸雲的囑咐，小蔣嗯嗯啊啊地對付著，看著光禿禿的草坪有些恍惚。
    “身份證的事先跟招辦的老師說清楚，等補發了再說好了，不急。”
    羅嗦的家夥。小蔣朝他嗬嗬地皮笑肉不笑。